沈清欢看不到，她也不想等了。

那人邀顾朝庆祝：“走吧，别说这些晦气的事了，今天我们去哪嗨？”

顾朝摇头：“不去了不去了，我还要去和女朋友约会呢。”

说完，顾朝丢下那人独自上车走了，他车上的音响轰隆隆放着《善良的我们》。

真是讽刺。

沈清欢冷着脸看着顾朝驶离的方向，启动机车悄然骑向相反的方向。

不多时。

一辆红白机车上了北城大桥，她飞驰电掣逆向行驶在快车道上。

头盔下，沈清欢遥遥望着不远处的黑色玛莎拉蒂，咧嘴笑了。

天不报的，她来报！

顾朝，谁说你不用付出代价？

机车轰然炸响，沈清欢暗眸陷落，猛地油门一加到底，化作一道红白闪电直直冲顾朝的黑色玛莎拉蒂对撞了上去！

第9章

等沈清欢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充斥着救护车和警车的鸣声。

顾朝为了避开她的对撞引发爆炸，打了个急转弯撞断护栏从桥上连车带人掉进了河里。

沈清欢掉头想跟着冲下去时，被过往的汽车逼停时摔下车来。

她的手脚只是中度擦伤，但顾朝却因为剧烈撞击和溺水缺氧导致大脑损伤，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沈清欢被控故意伤害罪，锒铛入狱，等待候审。

女子监狱，拘留室内。

沈清欢穿着囚衣，戴着手铐盘坐在地上。

外面的狱警敲了敲铁窗：“沈清欢，有人探视。”

她侧目看向警察身后，一眼看到了西装笔挺的秦展宸，曾经一见他就亮的眸子却没任何光芒。

沈清欢起身走到铁窗前坐下，她面带着微笑拿起电话，还没开口，秦展宸愠怒的声音传来。

“沈清欢，你疯了？！”

沈清欢定定看着他，心情异常平静：“我就是要让他死。”

这大概是秦展宸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态：“我提醒过你，《刑法》第232条，故意伤害他人，致人死亡，最高处死刑。”

“你撞他是犯法的！是要偿命的！”

秦展宸是在担心自己吗？沈清欢愣了一瞬，后又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觉得可笑。

不，他不会的，他只是觉得她愚蠢，她丢人。

毕竟他身为北城的金牌律师，自己的妹妹却犯法蹲了大牢。

沈清欢笑了，笑得阴狠，眼里却噙着泪：“那又怎样，他就该死。”

“请你转告他，让他好好等着，等我出来，他要是没死我一定还要让他偿命！”

秦展宸摔下话筒起身就走。

他撂下最后一句狠话。

“沈清欢，你真是无药可救tຊ。”

沈清欢扯了扯嘴角：“哥，你才知道吗？”

她早就无药可救了，她曾把秦展宸当做解药，想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她发现，是她自己痴心妄想。

律师跟罪犯，从来是天敌，是两根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一个月后，沈清欢正式移交女子监狱，等待开庭定罪。

入狱安检结束，去宿舍的路上，走在沈清欢前面的人突然栽倒在地上。

沈清欢正要上前去扶，却被人拦住：“别去，你是刚进来的吧？”

沈清欢点头。

那人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继续说：“那个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她有心理病，是个惯犯了，小心她突然发疯伤到你。”

沈清欢看了看蜷在地上的狱友，转头跟提醒她的人道谢。

监狱的日子单调，沈清欢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透过小窗望着天空发呆。

也不知道，小成在那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沈清欢的锒铛入狱的事，终于还是传到了柯美芙的耳朵里。

这天她找来律师事务所，堵住了秦展宸。

柯美芙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听说清欢把顾氏的小公子撞成了植物人，这事是真的吗？她是不是要坐牢？”

秦展宸瞥了一眼憔悴的柯美芙，说了实话：“是。”

柯美芙听完后脸色一僵，诚惶诚恐的摇头。

“不，展宸，我们清欢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恶人，她只是叛逆但心不坏的。”

“她虽然一直跟我要钱，但要走的钱也全都存在卡里一分没有乱花，你能不能帮阿姨把事情重新调查一下？”

她要走的钱一分没花？

秦展宸嗤笑一声，冷眼睨着柯美芙说：“她存着钱是因为要养跟她厮混的小混混。”

“我亲眼看到的她一沓一沓的给钱小混混，为了那个小混混，她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柯美芙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小混混？怎么可能，除非那个人是……”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没再往下说。

秦展宸并不在意，他径自要走。

下一秒，却被柯美芙扯住衣袖，她突然跪了下来，哭着求他。

“展宸，看在清欢是你妹妹的份上，你帮她一把，你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只有你能帮她了！”

秦展宸冷冷掰开柯美芙的手，一字一句：“她姓沈，不姓秦。”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第10章

柯美芙颓唐地跪跌在地上，看着秦展宸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

“展宸，你心里是不是还是没有接受阿姨？”

接受？秦展宸脚步一顿。

从他生母偷偷卷钱抛下他离开陆家的那一天起，他对这个家就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非要说一种感情，也只剩下恨。

“我不接受任何人，包括秦振海。”他的生父。

说完这句话，秦展宸径自离开。

……

傍晚，女子监狱，231宿舍。

沈清欢等开庭的日子单调枯燥，每天三点一线，上思政课，吃饭，上工，睡觉，像好程序的机器人。

只有在写日记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明天，就要开庭了……

沈清欢写下今天最后一句话，盖上日记本，洗漱的铃声刚好响起。

她拿上盆和毛巾，起身前往公共浴室。

公共浴室外，层层叠叠围满了一群人，却安静得没发出任何声音。

沈清欢挤进人群去看，就见那天摔在她面前的女疯子跨坐在一个羸弱的小女孩身上，拳拳到脸，又掐又揍。

“女神经又借机打人了，可怜小妹子才成年，瘦得跟杆儿似的，非被打死不可！”

沈清欢呼吸一滞，小成遍体鳞伤的模样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当即就冲上去想要劝架。

身旁的狱友一把拉住她：“别去，打人的发神经呢，已经有人去叫狱警了！”

话音刚落，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女疯子竟然抓起一整块肥皂使劲往小女孩喉咙里塞！

顷刻间，小女孩小脸青紫快要窒息，沈清欢再也忍不下去，甩开拉她的人。

“要是再不拦，她就要被弄死了！”

沈清欢冲上前扯起女疯子手臂往外拽，不料，女疯子借势反手就将她扑倒在地。

沈清欢都没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

“精神病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循着围观者的惊恐的视线低头望，她的心口插进了一把刀，是劳动车间裁衣会用到的美工刀。

刀子直挺挺地立在胸口，她皱了皱眉头，腥甜的血就溢出了嘴角……

第二天一早，高级人民法院外。

秦展宸从车上下来，助理边走边递给他一本日记。

“这是沈清欢在看守所写的日记，或许会对咱们为她做的减刑辩护有帮助。”

是的，秦展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