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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女子监狱，231宿舍。

沈清欢等开庭的日子单调枯燥，每天三点一线，上思政课，吃饭，上工，睡觉，像好程序的机器人。

只有在写日记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明天，就要开庭了……

沈清欢写下今天最后一句话，盖上日记本，洗漱的铃声刚好响起。

她拿上盆和毛巾，起身前往公共浴室。

公共浴室外，层层叠叠围满了一群人，却安静得没发出任何声音。

沈清欢挤进人群去看，就见那天摔在她面前的女疯子跨坐在一个羸弱的小女孩身上，拳拳到脸，又掐又揍。

“女神经又借机打人了，可怜小妹子才成年，瘦得跟杆儿似的，非被打死不可！”

沈清欢呼吸一滞，小成遍体鳞伤的模样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当即就冲上去想要劝架。

身旁的狱友一把拉住她：“别去，打人的发神经呢，已经有人去叫狱警了！”

话音刚落，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女疯子竟然抓起一整块肥皂使劲往小女孩喉咙里塞！

顷刻间，小女孩小脸青紫快要窒息，沈清欢再也忍不下去，甩开拉她的人。

“要是再不拦，她就要被弄死了！”

沈清欢冲上前扯起女疯子手臂往外拽，不料，女疯子借势反手就将她扑倒在地。

沈清欢都没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

“精神病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循着围观者的惊恐的视线低头望，她的心口插进了一把刀，是劳动车间裁衣会用到的美工刀。

刀子直挺挺地立在胸口，她皱了皱眉头，腥甜的血就溢出了嘴角……

第二天一早，高级人民法院外。

秦展宸从车上下来，助理边走边递给他一本日记。

“这是沈清欢在看守所写的日记，或许会对咱们为她做的减刑辩护有帮助。”

是的，秦展宸代理了沈清欢的案件。

顾远跟他翻了脸，说要让他身败名裂，可他秦展宸是谁，凡是想打倒他的必将由他亲手打倒。

助理还在说。

“其实那天单身舞会上如果秦律你没有被人拉住，而是用手机拍下了顾朝打人的现场视频，也就能给沈清欢的作案动机博几分同情，那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秦展宸没接助理说的话，低头翻开沈清欢的日记。

日记扉页，清晰的写着：“我叫沈清欢，喜欢白色，喜欢自由，喜欢秦展宸。”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

接着翻阅，每一页几乎都写满了他的名字。

“秦展宸说过我笑起来好看，所以我每天都伪装出成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的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好想放弃。”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秦展宸，他每次都是责备，质问，从不问我为什么。”

“活着好累，可我还要保护小成，治好他的病，还有要跟秦展宸很久很久……”

“小成死了，被恶人打死了，秦展宸却当了那个恶人的辩护律师，他选择帮害死小成的凶手！为什么没有证据，凶手就不能被绳之以法？”

“秦展宸，你明明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我弟弟的善报在哪里？”

……

弟弟？！

小成是她弟弟？不是跟她厮混的混子！

秦展宸转头看向助理：“跟顾朝和解的那个混混叫什么名字？”

助理想了下，回答：“叫沈清成，据说是沈清欢的亲弟弟。”

秦展宸重重合上日记，心里没来由的郁闷。

他把日记丢给助理，冷冷吐出字：“愚蠢至极！”

她以为她很大义凛然，很侠气冲天？法律会让每一个没有常识的人付出代价！

法庭上。

顾远代表顾朝坐在了原告席上。

秦展宸坐在他对面的被告辩护律师席上，两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庭的时间越来越近。

秦展宸看了看门的方向，又看了看身旁空荡的被告席，不安愈发加重。

“沈清欢怎么还没来？”

助理摇了摇头：“可能从监狱来的路上堵车了。”

话音刚落，侧厅有人进来走到法官的身旁低声耳语了一阵。

法庭内顿时议论声起。

法官面色逐渐凝重，拿起法槌重重一击。

“全体肃静，我宣布，沈清欢故意伤人案终止审理。”

顾远拍桌而起，大声冲法官不忿：“凭什么？沈清欢杀人偿命，她必须滚出来认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庭里瞬时人声鼎沸。

法官几记法槌沉沉落下，无比清晰的字句直直刺进秦展宸耳里。

“被告人沈清欢于昨晚被人持刀捅破心脏，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身亡。”

“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606条，人民法院受理案件后被告人死亡的，应当裁定终止审理。”

第11章

“什么？”

秦展宸的声音徒然哑了，直接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在法庭上，他第一次失了态，甚至都忘记了基本的礼貌和敬语。

旁边的人扯了扯他，秦展宸无情的甩开。

他眼中充斥着怒意，盯着台上的法官再发狠的质问：“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法官明显也知道他和沈清欢的关系，所以也理解身为家属的心情。

“被告人沈清欢于昨晚被发疯的女罪犯一刀捅到要害，送医抢救无效身亡。”

这一字字，他都听的格外清晰。

偏偏连起来成句的时候，秦展宸却听不明白了。

他直接走到了法官的面前，然后指着他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女罪犯身上会有刀？”

“你们这些巡逻的警察是怎么看的？！”

周围的人也在身后议论纷纷。

法庭的保镖上前拦住秦展宸，法官说：“家属，冷静！”

“这件事看守所的人已经在调查了，也的确是我们搜查不周。”

秦展宸的助理在一旁也拽不住，甚至一开始还怀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展宸。

从前他总是临危不乱的样子，不管是遇到了什么。

而且，明明从前的时候，他分明不在乎那个混社会的妹妹。

怎么今天突然就为了那个妹妹发了疯？

如果不是因为保镖，秦展宸或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