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拒绝，他已经抓紧我的胳膊，“别乱动，如果不想我发火的话。”

不想跟宋末再有任何的争执，我没再挣扎，跟着宋末进了那家中餐厅。

环境清幽的包厢里，宋末爷爷正襟危坐着，白花花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看见我，老爷子很开心。

“桑桑来了呀，快来爷爷身边坐。”

他甚至起身，将我扶着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看见我惨白的脸色，又立刻关心起来，“怎么脸色这么差呢？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是不是宋末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要是他欺负你了，你跟爷爷说，爷爷帮你揍他！还有啊，昨晚你怎么不跟爷爷打声招呼就走了呢？”

昨晚林杨带着我从宋家的后门离开，看见的人不多。

宋末爷爷自然也不知道，恐怕到现在，宋家也没人知道洗手间里的那一滩血是我的吧。

“爷爷，早点来了，先吃吧。”

宋末懒得看我跟他爷爷交流，催促的同时还不停的看表。

也是，他的白月光还在医院里等他呢，如果不是为了应付爷爷，他怎么会来？

“来，桑桑，你最爱吃的蛋黄烧麦，爷爷特意给你点的。”

宋末爷爷将一块烧麦放进我的碗里，看着那块烧麦，我的眼眶逐渐湿润。

整个宋家，我最舍不得的，应当就是宋末爷爷了。

可是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吃饭的。

我没动筷子，只是抬头看向宋末。

“宋末，我有话要跟你说。”

宋末抬眸，冷冽的眼神瞥向我，“说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我知道，无论什么事，他都不想在爷爷面前提起。

可是如果今天不提，离婚这件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抿唇，淡淡道：“说说当年白嫣然出国留学那件事。”

“你给我闭嘴！”

果不其然，宋末震怒。

“现在没到你说这些的时候。”

“你个臭小子，你是什么态度？”

宋末爷爷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宋末的头上。

10

我看着眼前的两人，面无表情道：“七年前，我听见了爸说不喜欢白嫣然，他说想让你们断掉，最好的办法就是要送白嫣然走。我知道白嫣然一直很想学设计，就怂恿爸，让他送白嫣然出国留学。”

眼看着宋末眼底燃烧起火焰，我缓缓道：“白嫣然走后，我故意趁机留在你的身边，陪你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之后再让爸允许我们结婚。宋末，我们的婚姻，其实是我抢来的。”

我话音刚落，宋末已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直直的朝我砸过来。

“我说了，让你闭嘴！别在爷爷面前说这些。”

他的速度太快，我微微侧头，杯子擦过我的脸颊，砸在了我身后的墙面上。

“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玻璃碎片四溅，却始终没有伤到我。

我今天说的这些，宋末爷爷也不知道。

但是看见宋末这样，还是怒气冲冲的制止。

“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可以对桑桑动手？无论桑桑做了什么，她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死心塌地？你别以为爷爷是个瞎子，昨晚在我的生日宴上，你抱着那个女人离开，以为我不知道？”

“爷爷，这是我跟秦桑之间的事情。”

l̶l̶l̶宋末冷静下来，他坐回椅子，冷冷的看着我。

“你别以为在爷爷面前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

“我不要你原谅我。”

我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不要你原谅我。”

上次那份签了名的，我丢在了宋末家。

可是他一直没签，以宋末的性格，估计早就已经丢掉了。

“宋末，我要跟你离婚，这次是真的，没有威胁，也不是闹着玩。”

我将手中的笔递给他，“我已经签字了，只要你签字，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宋末的脸色愈发森冷。

“秦桑，你别以为我不敢签！”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我点头，“我知道，你签吧，签完之后你就能跟白嫣然在一起了，你可以娶她为妻，让她光明正大的做宋太太，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自始至终，我的语气都很平淡，平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宋末爷爷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是尊重我的，他一直都很尊重我，所以即使他想挽留，却始终没有开口。

我感激他，感激他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在宋家，我唯一感受到的家庭温暖，也只来自他。

宋末死死盯着我，却不肯接过那只笔。

我直接起身，将笔塞进他的手里。

“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啊宋末，我耍手段赶你喜欢的女人出国，还想尽办法嫁给你，像我这种蛇蝎心肠，心思深重的女人，怎么配的上你堂堂宋家大少爷？如果你这都能忍，那就未免太没用了。”

我用言语刺激他，宋末最吃这一套。

他握紧手中的笔，仿佛要将笔捏碎，“秦桑，你记住，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要求的，你别后悔！”

“嗯。”我用力点头，“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

“以后不要像以前那样，哭着来求我不要离婚！我不会再答应你！”

我继续点头，“嗯，放心，不会了宋末。”

从前的我不要自尊，生命里全是他。

可是从这一刻开始，秦桑已经是全新的秦桑了。

我要为自己而活，我再也不想管宋末了。

11

“好！秦桑，我成全你。”

宋末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的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笔锋苍劲有力，签名的字迹一如我们领证那天，依然很好看。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一起了吧。

看见他签了名，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我拿起那份协议书，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头很晕，浑身无力，甚至觉得宋末的脸都开始模糊。

我扶着桌子站稳，把协议书塞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打电话给林杨，让他来接我。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没有力气。

我扶着桌子一步步的往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宋末爷爷一眼。

他正担忧的望着我，沟壑的脸庞写满了悲伤。

“爷爷，我以后有空，会去看你的。”

说完，我继续转身往前走，却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刚才太急了，我的包没有拉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其中还包括，我的病历本。

我刚做完流产手术的病历本。

看见那个病历本掉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心一紧，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宋末剑眉紧蹙，“这是什么？”

我伸手去抢，“还给我，跟你没关系！”

可是已经晚了，宋末打开了病历本，并且看见了我的手术记录。

他几乎是震惊的问：“你做了流产手术？是谁的孩子？我的？”

我咬唇，身子摇摇欲坠，无力的开口：“跟你无关，你把东西还给我，宋末，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权利翻看我的东西！”

“流产手术？怎么回事？”

宋末爷爷也走过来，宋末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低声怒吼：“秦桑，我要你说清楚，你打掉的是谁的孩子？是我的！还是他的！”

他抬手指向门边，林杨刚好出现在门口。

看见我，林杨迅速的走过来，将我从宋末的手腕中拉出，低头关心的询问：“怎么样？桑桑，你还好吧？我带你走。”

“呵呵，怪不得你要跟我离婚，原来你早就跟他搞在一起了？”

缩小

宋末将病历本摔在我面前，“秦桑，你就这么下贱吗？”

“对，我是下贱。”

我仰头，平静的直视他，“你也很贱不是吗？你能够跟白嫣然暧昧不清，我为什么不可以？”

宋末哑然，沉默良久后，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是你的。”

我没有选择隐瞒，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两个月了。”

“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宋末摇头，脸上出现少有的悲愤。

“为了跟林杨在一起，为了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你连一条命都可以伤害吗？”

“伤害他的是你，不是我。”

我冷笑，“昨晚我跟你说了的，我说我肚子疼，你不在乎，不是吗？你的眼里只有白嫣然，根本就没有我！”

“——”

宋末看着我，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昨晚，你不是在跟嫣然闹——”

“是啊，在你眼里，我永远在闹，我永远都不如白嫣然，我是最坏的那一个，她一直都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所以我即使满身是血的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注意到我！宋末，你记住，这个孩子是你害死的！是你无视我的求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