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又响起叶双屿带着哭腔的声音，叶凛回过神。

电话不知道在什么被挂断了，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叶双屿，沙哑着嗯了一声。

“你不是想见妈妈吗？爸爸带你去。”

“真的吗？”

叶双屿还有些抽噎。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爸爸，有些怀疑。

“当然。”

叶凛蹲下身，当着他的面，订了两张去栗城的机票。

“谢谢爸爸。”

叶双屿张开双手抱住叶凛，依恋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如果爸爸妈妈能不吵架就更好了。

叶凛轻轻的擦去叶双屿脸上的眼泪，随后将他抱起来。

“你先睡觉，明天睡醒就能看到妈妈了。”

“睡不着。”

叶双屿用鼻子哼出这几个字。

之前做的噩梦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他不敢睡。

“听话。”

叶凛将他送回房间。

叶双屿小手紧紧的攥着叶凛的手，哪怕睡意袭来，他也没有松手。

睡醒时，他还被叶凛抱在怀里，但是已经不在家里了，而是在出租车上。

“爸爸。”

他还有些迷糊，小手揉了揉眼睛后才清醒了一些。

“嗯。”

叶凛一夜没睡，眼底有些泛红。

到了栗城殡仪馆，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颜父，比上次苍老了几分。

“爸。”

“外公。”

颜父没有理会叶凛，倒是对着叶双屿有些勉强了笑了笑。

叶凛跟在颜父后面走进殡仪馆，一阵哭声也从模糊转为清晰。

他牵着叶双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妈妈！”

就在这时，叶凛突然听到叶双屿大喊一声，之后他便挣脱了自己的手，朝着前方跑去。

叶凛抬眼看去，一个身形消瘦，面色惨白的人躺在前方的推车上，一动也不动。

那个人，是颜漫。

颜漫真的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叶凛的身体不禁一颤，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更是无限放大，这种情绪牵绊着身体里的各大感知神经，传来一阵异常深沉的痛感。

耳边又传来叶双屿的哭声。

叶凛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看向一旁的颜父，哑着声音问：“爸，她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回事你身为丈夫一点都不知道吗？”

安父的不答反问以及悲痛的神色让叶凛的身体僵住。

结婚后他一直对颜漫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关注她的事？

他一直以为颜漫这次只是装病，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妈妈，你这么冷为什么不盖被子？”

“妈妈，你怎么还在睡啊？”

“妈妈，你是不是想要离开爸爸，不想要我了啊？”

叶双屿稚嫩的话语，犹如最锋利的刀刃，狠狠的扎进叶凛的心里。

他用力的攥紧拳头，饣并

喉头有些发紧。

他想上前看看，但是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开。

工作人员走过来和安父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安父点点头，红了眼眶。

安母上前想要将叶双屿抱走。

“我不走！我要妈妈！”

“妈妈！”

叶双屿紧紧的抓住颜漫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直到这时，叶凛才能踉跄着上前，将叶双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同时，他也触碰到颜漫冰冷的体颜。

寒意透过皮肤渗入心里，冻得他脸色有些发白，抱着叶双屿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工作人员沉默的将颜漫推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凛看到工作人员捧着一个骨灰盒走过来，交给颜父。

叶凛看着那个盒子，恍然间听见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消失了，空荡荡的。

第十二章 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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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漫的葬礼办的很简单。

除了颜家周围的亲朋好友，便没有邀请别人。

叶双屿看着他们来来往往，每一个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很不安。

他不明白，为什么颜漫被推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墓地。

颜漫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是结婚时颜母给她拍的。

她笑得很开心，眉眼间都是笑意。

叶凛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一天。

颜家和叶家两家人坐在一起，双方都对这门婚事很满意。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亲家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小漫受委屈的。”

叶母握着颜漫的手，笑得很颜和。

颜漫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颜母起初对叶凛是不太满意的，二人还没结婚，就让颜漫怀了孕，这让别人怎么看她？

好在叶凛没有抵赖，而是选择和颜漫结婚，再加上叶家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颜母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小让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小漫嫁给她我们也放心。”

“爸爸，妈妈在哪里？”

叶双屿的声音把叶凛从回忆里抽身出来。

他蹲下身，与叶双屿对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隐瞒真相。

“小屿，妈妈她出去旅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叶双屿有些疑惑的誩

问：“妈妈为什么不带我和爸爸一起去？”

“因为爸爸惹她生气了。”

这一刻，心终于痛了起来。

每一根汗毛都变成了细细麻麻的长针，密密麻麻的顺着每个毛孔，狠狠的扎遍全身。

叶凛闭上眼睛，没让叶双屿看到自己眼底翻涌的情绪。

叶双屿转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问：“妈妈的照片为什么要贴在那上面？”

“以后你会知道的。”

听了叶凛的话，叶双屿终于安静下来。

他定定的看着那张照片，抿紧了嘴唇。

身后的颜母听到他们的谈话，早就泪流满面。

颜父将她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爸，妈，今天下午我先带着小屿回去了。”

叶凛声音有些嘶哑，而颜父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别的。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爸爸，我饿了。”

叶双屿坐到沙发上，低头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叶凛这才发现，家里没有人做饭，以前都是颜漫做饭的。

颜漫在大学学的是外语专业，结婚前在一家跨国公司做翻译。

后面因为要照顾孩子，便辞了工作。

想到这里，他心底顿时有些五味陈杂。

“小屿，爸爸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可是我想吃妈妈做的番茄鸡蛋面。”

叶凛定定的看着叶双屿，最后还是败在了他可怜兮兮的表情下。

“爸爸给你做。”

他揉了揉叶双屿的头，走向厨房。

冰箱里面有很多食材，叶凛拿出番茄和鸡蛋放在砧板上，拿出手机开始看教颜。

一番操作之后，他端出一碗面放在叶双屿面前。

叶双屿呆了。

碗里是一坨面吗？

还有烂的不成样子的番茄，带壳的鸡蛋。

“小屿，爸爸不会做。”

叶凛有些尴尬。

叶双屿是真的饿了，他拿起筷子，夹起面就往嘴里吃，结果刚吃进去就吐了。

太咸了！

叶凛有些慌乱的给他倒水，再给他把身上擦干净。

最后，叶双屿不得不换一身衣服，跟叶凛出去吃。

刚吃完饭，叶凛就接到了叶父的电话。

“爸。”

“叶凛，小漫生了那么重的病，你平时就没有发现吗？”

叶父的语气很严肃，叶凛沉默了片刻后，才低声问：“什么病？”

“你……”

叶父被他的话气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叶凛，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十三章 全身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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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叶凛有些失神的放下手机。

“爸爸，是爷爷的电话吗？”

叶双屿好像听到了叶父的声音，连忙问。

“嗯，爷爷知道妈妈生气的事情了，所以打电话过来。”

叶凛怕他追问，直接骗了他。

但他忘了，一个谎言通常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妈妈什么时候才会不生气？”

叶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沉着脸训他。

“小屿，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叶双屿耷拉着脸，慢吞吞的吃着饭。

回家后他已经在叶凛怀里睡着了。

叶凛有些熟练的给叶双屿放水，脱衣服，洗澡。

这些他本来是不会的，是前两天在颜家颜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