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有这个医疗费用，我估摸着最保守也得要十几万……”

戚雨恒脸色一白，她最害怕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戚母的病，提前发作了。

她语气平静：“我知道的，谢谢医生。”

戚雨恒本打算先攒点钱，再到深圳去倒卖货物，这样虽然辛苦，但是也来钱快。

现在戚母的病提前，她也必须要立刻出发了。

戚雨恒跟戚母说了一句就来到纺织厂里，却是向车间主任提交辞职申请书。

主任看到她的申请书，脸色黢黑：“厂里工人的铁饭碗你都不要，你还能上哪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呀。”

戚雨恒知道这个时候没人能理解她的做法。

于是便说：“我要去大城市，为我妈治病。”

主任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在辞工申请上签了字。

戚雨恒一提交辞工申请，厂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刚出车间，徐丽娟便叉着手大声嘲讽：“呦，这不是前班长吗？男人没有了，现在连工作也没有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去乞讨了？”

戚雨恒环视一周，工人们都盯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戚雨恒只淡淡道：“这是新的开始。”

徐丽娟嗤笑不已。

戚雨恒淡然自若：“之后没有人跟你抢班长的位置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毕竟她记得，纺织厂明年第一次裁员名单中，就有徐丽娟。

说完，戚雨恒不顾旁人的眼光径直离开了纺织厂，一路上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看起来她辞工的事竟已经飞速流传了。

戚雨恒冲回家，推开门，便愣住了。

她没想到伍家俊竟然在家里，而他旁边摆着一个行戚箱，正在收拾衣物。

戚雨恒盯着行戚箱，哑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伍家俊继头也没抬：“我明天要去首都。”

戚雨恒呼吸一滞，原来，叶莓说得都是真的。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伍家俊抬眼看了戚雨恒一眼，没有说话。

戚雨恒眼底黯然，她攥了攥手，竟是上前帮伍家俊折叠衣服：“那边现在很冷，我来帮你收拾吧。”

伍家俊却阻止了她，淡淡道：“我知道，我是在首都长大的。”

戚雨恒心口一攥，整个人都震住了，从前世到今生，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她手一松，衣服被伍家俊拿走了。

“咔哒”一声。

伍家俊关上行戚箱中，看着戚雨恒。

他低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砸在戚雨恒心口：“离婚申请报告，记得签字。”

第9章

伍家俊说完，便提起箱子转身离开。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戚雨恒本想说戚母的病，又猛然住了口。

就这样吧，她不该再连累他了。

看着桌上伍家俊已经签好的离婚申请，她沉重的抬起手，却无法签上字，只能红着眼收起。

第二天。

戚雨恒一早起来做好早饭给戚母送过去，却没想到，卫生院里见到她的人也在指指点点。

戚雨恒心一沉，抱着盒饭平静地走到了病房。

她打开盖子，把粥递给戚母：“妈，吃饭了。”

戚母却没有接过，而是盯着戚雨恒，压着怒气问：“你为什么要从厂里辞职？！”

戚雨恒想了想，缓缓开口：“妈，你的病这里治不了，我们要去大城市里治。”

戚母立即反对：“我不需要去大城市，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现在就给我去向纺织厂厂长道歉，求他让你回去上班！”

戚母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戚雨恒拉不住，只能先安抚情绪：“妈，我待会就去，你先把早餐吃了，出院的事我们听医生的。”

喂戚母吃完药后戚雨恒就离开了。

她深知病情并不等人，越早进大医院，对戚母的病情越好。

回到家中，戚雨恒也开始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她却顿住了，满屋的东西，大多是伍家俊娶她时的彩礼。

缝纫机、全彩的搪瓷盆、收音机……都是80年代十分珍贵的东西，从前她从未仔细留意，如今看来，却件件都是珍重。

戚雨恒轻轻抚摸着放在橱柜上的收音机，发现收音机里还放着伍家俊为她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磁带。

她轻轻按下播放键，伍百强带着忧郁的歌声回响在屋内。

“惟盼望情爱如旧，眼泪在心里流，苦痛问怎么休……”

听着听着，戚雨恒眼中一片模糊。

她伸手关掉收音机，飞速抹去眼泪。8

收拾好东西，她立即前往医院，路上，却听到有人说：“伍家俊和叶莓是真的相配，郎才女貌。”

另一个人啧啧称奇：“听说叶莓还是首都的大小姐，伍家俊之后只怕前途无量！”

“可不是，首都的人都派车来接他们了，走，我们也瞧瞧去。”

他们郎才女貌，那她又算什么呢？

戚雨恒难以抑制心中的疼痛，双脚好像不听自己指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叶莓的家门口。

叶莓家门口停着两辆红旗豪华轿车，两个司机正在将行礼搬上其中一辆。

而伍家俊和叶莓正在和街道主任说些什么。

戚雨恒慢慢的走过去。

看到戚雨恒，伍家俊眼神中充斥着默然:“你怎么来了？”

“我……”

叶莓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是来告别的吗？”

戚雨恒看着叶莓自然地挽上伍家俊的手，微红的眼眸不争气的又覆上一层泪水。

伍家俊见此，沉默了几秒，扭头对叶莓说：“我跟她单独聊聊。”

叶莓只好离开。

伍家俊这才淡淡开口：“家里的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里，糖票、粮票都在里面。”

“今年的煤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家里……”

一件一件事情在戚雨恒耳边环绕，他交代的那么清楚，像是急着跟她撇清关系，要跟她断的干干净净一般。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她明明那么努力了却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戚雨恒终于认命，眼泪也终于涌出眼眶。

伍家俊住了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戚雨恒却平静的拭去眼泪，勾起唇看着伍家俊：“家俊，祝你今后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伍家俊眼眸微闪，正想说些什么，叶莓突然在身后叫道：“家俊，我们该走了。”

戚雨恒就见伍家俊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的心不可控制地抽痛起来，却还是攥着拳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上了一辆车，渐渐离开。

突然，人群中有人冲出，握着戚雨恒的双肩：“恒恒，家俊丢下你和别人走了？！”

戚雨恒诧异扭头，竟是戚母。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戚母看着人群的方向，只能看到车的一点小黑影，顿时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也传来刺痛。

戚雨恒就见戚母捂着心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妈！”

戚雨恒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