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顺变。”

　　她扶着宋怀泽的肩膀，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她虽然和宋怀泽结了婚，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融入过他的家庭。

　　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入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许意绵。

　　可现在，不久前和她一同发生事故的许意绵，已经不在人世。

　　她陪着宋怀泽等着殡仪馆来接走许意绵，给许意绵整理病房的护士突然走了过来。

　　“这些是患者留下的东西。”

　　宋怀泽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袋子，在里面看到一个药瓶。

　　他蹙起眉，还没拿出来，就听见俞凡锦说：“氟伏沙明？这是抗抑郁的……”

　　俞凡锦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看到宋怀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季以寒刚刚过来，听到俞凡锦的话，还没来得及回避视线，就看到宋怀泽看向自己。

　　她一把抓住俞凡锦，寻求庇护：“姐，我不知道她有病。”

　　季以寒辩解：“她每次都很冷淡，我以为那些事对她来说并不严重。”

　　许意绵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大多数时候连眼泪都不掉，她怎么会知道许意绵有病？

　　宋怀泽的视线稍稍收敛，俞凡锦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妹妹说话。

　　“以寒还小，没个轻重。”

　　她抿了抿唇，转移话题：“小意怎么都不说呢？一个人扛着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听着俞凡锦的惋惜，宋怀泽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年对许意绵的忽略。

　　他总是要求许意绵成长，要求她接受没有他庇护的生活。

　　甚至总是用难听的话语刺她。

　　这才是许意绵什么都不告诉他的原因吧。

　　宋怀泽紧紧捏着药瓶，没说话。

　　殡仪馆的车把许意绵接走，宋怀泽跟着去火化她，又尽快为许意绵安排了墓地。

　　许意绵的骨灰下葬那天，宋怀泽在宋父的墓前待了很久。

　　宋怀泽拿着酒杯，却一口都不敢喝下。

　　他将手中的酒倒在地上，等土壤都湿润，泡泡都消失后，才抬头。

　　宋怀泽眼角泛红，下巴隐忍得发抖。

　　许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爸，我后悔了。”

第12章

　　我睁开眼的一刹那，就发现眼前的一切变了。

　　我没有死，可我既不在医院，也不在宋家。

　　“小意，我打算和你宋叔叔结婚了，我们以后就有家了。”

　　破旧的房屋内，我妈拉着我的手，像雀鸟终于找到栖息的枝头。

　　“妈……”

　　我愕然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稚嫩。

　　我吓一跳，倏地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小小的手掌，再回想我妈刚刚说的话——

　　我重生回了自己七岁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我当即扑进妈妈怀里，紧紧抱着她。

　　我妈忍不住落泪：“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有新的人生了。”

　　想到前世我去到宋家后发生的事情，我心中一阵害怕，暗暗决定要改变这一切。

　　“妈，我不和你一起去了。”

　　我不能阻止妈妈重获幸福，只能让自己远离。

　　只要我不去宋家，后面的惨剧就都不会发生。

　　“小意……”

　　我妈以为我是气她改嫁，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妈可以不结婚……”

　　我心疼不已，用力握住她的手：“妈，你有你的幸福，你应该去。”

　　我妈看起来痛记得，她大概是觉得就算过得再苦，也不能抛弃孩子。

　　“你先去宋家生活一段时间，如果宋家好的话，再接我去，好吗？”

　　我知道她不会答应，只能换个说辞。

　　“我就在福利院等你。”

　　好不容易说服我妈，第二天，我们母女俩就从破旧的出租屋里离开。2

　　我妈把我送到福利院，哭得快要背过气。

　　担送走她的时候，我却还笑着和她挥手。

　　转眼，十五年后。

　　福利院。

　　“妈！”

　　我在福利院门口接到她，拉着她往自己宿舍走。

　　我妈看着我，满脸心疼：“要是之前愿意跟我去宋家，你至少还能有自己的房间。”

　　当年我妈改嫁时，我说什么都不和她走，选择独自在福利院留下。

　　她拗不过，也只好放手。

　　如今我已经大学毕业，她摩挲着我的手，怕是心里只觉得亏欠。

　　我脸色微变，说：“没你想得那么苦，你之前不是一直给我钱，我过得挺好的。”

　　我妈二婚后的十五年，我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宋家。

　　而所有的一切也像我所期盼的那样发展。

　　那场毁掉我和宋怀泽的车祸没有发生，我的妈妈，宋怀泽的爸爸，都还活着。

　　我正出神，手被一张银行卡戳了戳。

　　回过神来，看清我妈递来的东西，顿时蹙眉推开：“妈！我都说了不要。”

　　她却说：“你马上去帝都，没钱怎么能行？”

　　“我有钱。”我强调，“你以前给我的，我自己赚的，有很多。”

　　我妈叹气：“唉，还是这么多年不在身边，生疏了。”

　　“我只是想让你照顾好自己，你不收钱，我心里也不踏实。”

　　她没带我一起到宋家，是她这些年一直很后悔的事情。

　　所以她觉得，现在我长大了，她要是还不能为这唯一的女儿做点什么，简直枉为人母。

　　“这些年，是妈对不起你。”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否认：“妈你说什么呢？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钱，只让她请我吃了顿饭。

　　餐间隔壁桌有人生日，我也偷偷许了个愿。

　　“希望妈妈能万事顺遂，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我妈顿时红了眼眶，上车离开时还在抹眼泪。

　　我也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住想哭的冲动，和远去的车子挥手。

　　妈，对不起，也许我离你越远，你才能过得越好。

　　……

　　第二天一早，我独自去机场前往帝都。

　　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前一秒，我还收到我妈的消息。

　　但我来不及打开，飞机已经起飞。

　　落地帝都后，我才给她回电话。

　　“刚才我在飞机上，现在落地帝都，怎么了？”

　　她笑了笑，道：“没事，就是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找了个人去接你。”

　　“妈……”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又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