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暗阁只是帮忙发布任务，五行道宗要找也该去找青木门的麻烦才对。

……

“呼，呼。”

祝从心猛地惊醒，极速喘息。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缓缓向下滑落。

他无力地抬手捂住脸。

他又做噩梦了。

祝从心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房间，走到客栈后院。

夜凉如水。

他看着头顶的月色，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突然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他没有回头，眼神盯着虚空出神。

“大师兄。”

崔珏看着祝从心空洞的眼神，不禁有些担忧。

自从他们离开五行道宗，大师兄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恰好他刚才从窗外看到大师兄的身影经过，于是也跟着追了出来。

祝从心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大师兄，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崔珏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独月峰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有重要的意义。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继续消沉，他想帮大师兄解开心头的枷锁。

祝从心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又幽深了几分。

“大师兄。”

崔珏淡漠的面容露出几分忧色。

祝从心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崔珏被祝从心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震，莫名生出一股惧怕的情绪。

【第八十六章 莫不是生了心魔？】

“阿珏，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祝从心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冷寒，听得崔珏心头发寒。

他沉默一瞬，强笑道：“师兄何出此问？”

祝从心一见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是不信的，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崔珏一怔。

修士感悟天道，需要摒弃自身杂念，保持本心明澈，只有心思不纯的修士才会做梦。

大师兄向来是师兄弟中求道之心最为坚定者，怎会受到梦境困扰？

祝从心似乎没有看见崔珏异样的神情，继续道：“梦中的我是我，又好似不是我……”

“大师兄，梦是假的。”崔珏忍不住开口。

祝从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我在此之前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看法，直到今日，梦境中除了我和小六外，还多了一个你。

我问你，你和小六是否因为药园的事发生过争执？”

崔珏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又很快恢复如常，“我确实因为药园的事责备过小昭，现在想来许是我误会她了，是小昭和你说的吧？”

尽管药园的灵药中毒是事实，但崔珏相信纪棠一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他大度的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祝从心摇头，勾了勾嘴角，明明是在笑，却蕴含着无尽的悲意，“不，她什么也没有和我说，是我在梦境中看见的。”

梦中，纪棠浑身是伤地跪在他和崔珏身前，用猩红的眼眸陈述他们的偏见。

纪棠还提到了药园一事，说灵药中毒不是她所为，崔珏却总是不肯信她。

后面发生的事，祝从心不想再回忆。

只要一想，他就会感受到一阵剜心割肉的痛。

“大师兄，那只是梦……”

崔珏无法理解祝从心的痛苦与绝望，一个梦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那不是梦！”

祝从心低吼。

那是天道给他的警示！

崔珏看着祝从心宛若入魔的神情，眉头皱了皱眉。

他怀疑大师兄道心不稳，从而生了心魔，竟然将梦境与现实混淆了。

“罢了，你回去吧。”祝从心像是卸去浑身力气，无奈摇了摇头。

崔珏常年闭关，并不知道纪棠身上发生的事，他不会懂的。

“大师兄。”

崔珏欲言又止。

然而祝从心已不想理会他，崔珏无奈只能离开。

回到房间后，他心神不定，脑中一直回荡大师兄刚才的神情和说过的话。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大师兄说的是真的？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被崔珏无情掐灭。

不可能的，梦就是梦，怎么会变成现实。

大师兄一定是受到心魔困扰，才会神智失守，他该炼一炉丹药为大师兄排忧解难才是。

崔珏心中有了主意，立刻在自己的储物空间中翻找起来。

……

一处荒废的山洞。

纪棠盘膝而坐，把玩着手中的紫色小壶。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灵力缓缓注入紫色小壶中。

熟悉的烟雾腾空而起，很快幻化成红衣女修的模样。

她神情桀骜，头颅高昂，指静静站着，便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拦我者，死！”

骇人的威压在山洞中弥漫，细微的灰尘向四周荡漾，纪棠的道袍无风而动，猎猎作响。

纪棠瞳孔颤震。

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她依旧无法看出幻象的破绽，好似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前辈高人。

纪棠想了想，没有停下，继续往紫色小壶内输入灵力。

随着她体内灵力逐渐枯竭，紫色小壶却是毫无反应，好像已经达到上限。

纪棠眉心徽蹙。

这种情况其实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紫色小壶若是还有别的神通，芙蓉在黑水城拍卖会上就会详细介绍，底价也不会只定在两块上品灵石上。

但纪棠认为这件紫色小壶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她不会认错幻汐诀的气息。

想到这里，她心思一动，单手掐诀往紫色小壶上打出一道幻汐诀的法诀。

灵光一闪而过，没入紫色小壶。

霎时间。

金光大亮。

昏暗的山洞恍如白昼。

纪棠被金光刺得双目生疼，于是她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眼时，金光已经消失，紫色小壶也归于平静，仿佛之前发生的事全是她的错觉。

纪棠正疑惑之际，女子霸气侧漏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有缘人，我们终于相遇了。”

纪棠大惊，惊骇地看向突然说话的红衣女子幻象。

红衣女子此时正挑着眉梢，似笑非笑地打量纪棠。

片刻后，她满意点头，“水灵根根骨，悟性上佳，正是修炼幻汐诀的绝佳人选。”

纪棠沉默半晌，拱手行礼，“见过明月散人。”

明月散人哈哈一笑，“你倒是乖觉，就不怕我这抹残魂占了你的身子，夺舍重修？”

纪棠抬头与她直视，声音沉稳有力，“明月散人既能创造出无欲不爱的幻汐诀，就不会做出夺舍之举。”

无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

心有欲念，却不为欲念所左右，平静始然，是为无情道。

“大善，你已经悟了五成无情道真谛。”

明月散人附掌大笑，欣慰不已。

“我自创幻汐诀后，便立志寻一能够继承遗志的衣钵弟子，然人食五谷杂粮，受七情六欲所困，终难解脱。我也因迟迟无法寻得一合心弟子，心生欲念……”

明月散人的话犹如一记警钟在纪棠识海中长鸣。

都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在修真界中常听闻有修士以剑道飞升，有修士以刀道飞升，还有修士以儒道飞升，却嫌少有听闻有人以无情道飞升，可见修无情道之艰辛。

连创造出幻汐诀的明月散人最终也会因为心生怨念，寿元断绝而死。

纪棠心有戚戚然，但面色不改。

即使前路漫漫，她亦不惧！

“你叫什么名字？”明月散人突然问道。

“纪棠。”

“纪棠、纪棠、纪棠……好名字。”明月散人将纪棠的名字反复念了几遍，微微笑道，“纪棠，你可愿成为我的亲传弟子，自此以明月散人弟子自居？”

【第八十七章 师徒传承】

“弟子纪棠拜见师尊。”

纪棠撩起道袍，跪地叩首。

她被清衍真人逐出师门，便是无师承的内门弟子，自然可以重新拜师。

何况她修行的又是明月散人的幻汐诀，两人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

拜师是弥补缺失的仪式。

明月散人笑看纪棠行完拜师礼，“修道千年，终得圆满，纪棠，多谢你成我心愿，我明月自此无憾矣。”

话落，一道紫色的灵光没入纪棠的眉心。

“此内是我所有的心得感悟，也是为师能够给予你最后的帮助，切记，仙途漫漫，道心永存。”

紫色灵光融入纪棠的识海后，纪棠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她的神魂仿佛被抽离出来，随后注入一具女童的身体之中。

女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玉雪可爱，一双丹凤眼明亮澄澈，最重要的是她身负水灵根，乃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

她唤作别明月。

别明月是家族的异类，因为她在家族将她送进宗门后不久，便自请离宗，重新回到家族。

然后，她用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