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要一辈子爱我。

说过，绝不会让我收到任何伤害。

也说过，只要我老实给宋云想赎罪，奶奶就……

厉云琛顿了片刻，移开目光。

他淡声说：“我没承诺过你，她一定不会有事。”

我听到这话，怔怔地看着他，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

他竟然，不承认了……

厉云琛眉头皱得更紧，上前来拉我。

“别胡闹了，回病房去！”1

强烈的怨愤瞬间冲上头顶。

我挣扎着大喊：“我不回去！你带我去见奶奶，我要见她！”

厉云琛皱着眉头看向我，却怔了一瞬，下意识松了力道。

他沉默片刻，还是调转脚步，拉着我朝太平间走去。

冰冷的太平间。

奶奶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冰柜里，被一块白布笼盖。

我迈着僵硬的步子上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让我痛不欲生。

我颤抖着拉下那块白布，奶奶灰白苍老的面容露了出来。

我双腿一软，勉强撑着冰柜，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奶奶……”

我脸色惨白，颤抖的指尖轻抚在奶奶灰白的脸庞，心如刀绞。

“奶奶，我是小黎，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要我了吗？”

“我马上就能带你回家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奶奶，我好想你啊……”

我扑在奶奶身上放声大哭，恨不得把我的悲伤和绝望都哭出来。

我的奶奶，这个世界最后一个爱我的人，永远离开了我。

是我太傻，以为只要自己配合试药，奶奶就能好好活下去。

却没想到，我的自以为是，却将奶奶推向死亡……

太平间里霎时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的抽泣声在房间里回荡。

于承洲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在一旁冷冷看着我。

“看完了就回去试药，想想还等着呢。”

这个昔年最照顾我的邻家哥哥，如今对我只剩下了残忍至极的冷漠。

我心里更恨，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

“宋云想根本没病！她一直都在骗人！”

“七年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

我心里满是愤怒和不甘，恨不得要他们为奶奶偿命！

跟着于承洲进来的宋云想听到这话，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随即换上一副委屈模样说：“小黎姐，你就算不想试药，也没必要这样污蔑我吧。”

“我倒是希望自己没病，这样也不用拖累别人……”

我更加愤怒，只想撕碎她的虚伪面具！

“你别装了！你的腿根本就没事！”

我大步上前，想要将宋云想从轮椅上拉起来。

可还没碰到，厉云琛就一把拦住了我，将我猛地推开。

“宋清黎，你想死吗？当着我的面还想再害她一次？！”

我的后背重重撞上冰柜把手，剧痛袭上来，血腥味瞬间涌到喉头。

我撑着身子，双眼赤红地瞪着厉云琛，恨恨吐出一句。

“厉云琛，我真后悔当年救的是你！”

说完，我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出太平间。

“宋清黎！”

身后响起厉云琛的声音，随即是宋云想柔弱的声音。

“厉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我什么都不想听，只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直到身后传来厉云琛的大喊：“宋清黎！回来！”

我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马路上！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急刹的刺耳声音响起，我被重重撞飞出去！

第9章

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依然在医院病房里。

我竟然还活着……

失望刚冒出头，我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嘲讽声音：“醒了？”

我偏过头，就见厉云琛坐在床边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宋清黎，你是瞎了吗？过马路都不会看车？”

说着，他不自觉僵了瞬，而后冷下脸。

“你要是想死，就躲到一边去死，别连累到别人。”

我平静地看着天花板，语气麻木。

“那你就不该救我，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厉云琛皱起眉，语气阴沉。

“你以为自己想死就能死？你的罪还没赎完。”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波澜。

却在听到这话时，心里的愤恨一齐涌了上来。

我扭过头瞪着他：“赎罪？我奶奶的命都赔给她了，还不够吗？！”

厉云琛神情淡淡地说：“想想的身体出了问题，需要你换一颗肾给她。”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死死攥住身侧的床单，情绪激动到呼吸都发紧。

“厉云琛，宋云想是装的！她根本没病！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

厉云琛定定看着我，忽然挑了挑眉，仿佛在看什么笑话。

“姐姐，她跟你不一样，你都这副样子了，已经不适合再争风吃醋了。”

我脑袋空白了瞬，更加愤怒。

他竟然觉得我不愿意给宋云想换肾，是因为在吃醋？！

我还没开口，就听厉云琛又带着残忍的笑意说。

“于承洲把你那天拍的影片传给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我身体一僵，早已麻木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3

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了，就不必再被厉云琛摆布。

可现在……

熟悉的系统音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宿主抹杀进度99%。】

我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心里仅剩的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我麻木地点了头：“好，我给。”

“真懂事。”

厉云琛满意地笑了，起身正要出门。

我在他身后低声说：“厉云琛，我真的后悔了……”

厉云琛脚步一顿，面色陡然一沉。

他回过头，咬着牙说：“你的后悔和你的命一样廉价！”

我只是闭上眼，心里只剩死寂。

当天下午，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一边推入麻药时，我听见护士疑问。

“病人的情况不足以做肾移植手术，这样不会出事吗……”

医生声音毫无起伏：“厉总交代过，出了事他负责，你别多嘴。”

我心里只觉得讽刺。

或许这手术台，就是我最后的归宿了。

意识很快模糊……

再次宋醒，我又回到了病房。

麻醉药效过去，腰侧传来的剧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轻轻掀开衣服，就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伤疤。

真是可悲，死前连具完整的身体都留不下……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我不懂，为什么抹杀进度都已经99%了，自己还没有死掉。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病房门被人推开，宋云想操纵轮椅进来。

一锁好门，她就从轮椅上站起，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宋清黎，你的肾真被割了？这里，一定很疼吧？”

她的手按上我的伤口，狠狠拧了下去。

刚缝合的伤口立刻崩开，鲜血瞬间浸透病服。

“唔！”撕裂的痛让我瞬间冒出满头冷汗。

我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宋云想看着我，笑得畅快。

“可我不需要肾啊。”

“不过你放心，你的腰子空了，我家狗的胃却填满了，它可喜欢呢！”

我心里没有丝毫意外。

可听到这话，仇恨和绝望却瞬间蹿了上来。

我闭上眼，呼吸都带着痉挛。

那边宋云想还在说：“你都割了肾，怎么厉哥哥和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