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萧寰白神色缓和下来。

　　他将人轻轻搂入怀里，声音也温和不少：“刚刚吓到你了吧，孤今日在你这里留宿，好生安抚你可好？”

　　“……”

　　姬清瓷的笑意一僵，她自然明白萧寰白的言下之意。

　　安静半晌。

　　她轻轻推开了身前的人，抿唇小声道：“殿下，妾身身子尚未痊愈，恐怕不能伺候您尽兴。”

　　闻言，萧寰白一愣，看着她虚白的脸色，他叹了口气。

　　“无妨，孤不做什么便是，只与你睡下。”

　　他已这般说，姬清瓷也就没再多言。

　　姬清瓷却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她起身来看了一眼，除了正在挂红色帷幔准备大婚的宫人之外，萧寰白却正在指使一些宫人摆着画架。

　　“殿下，您这是？”姬清瓷有些疑惑走过去。

　　萧寰白看过来，神色却是带了几分笑意。

　　“清瓷，你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姬清瓷愣了一瞬：“何日？”

　　“初一，今日是五瓷初一。”

　　萧寰白一挥手，让身后的宫人抬着画架进来，他拉着她的手，轻声道：“孤不是答应过你，每瓷初一要与你作画的吗？今日孤来履约了。”

　　姬清瓷怔住，平静看着这画架上的白纸。

　　半晌，她看向萧寰白，莞尔轻笑——

　　“殿下，你我作画之约，废了吧。”

第14章

　　萧寰白脸上的笑意一瞬僵住，仿若有些不可置信，他神色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妾身说，”姬清瓷却定定望着他，神色并无半分波澜，“从前是妾身高攀，恃宠而骄跟殿下提这些不得体的要求，如今妾身认清自己的地位，不敢妄想与殿下再提画笔，从前那些话，殿下就当作是戏言，不必再当真。”

　　她低眉顺眼，声音恭顺。

　　自认态度良好。

　　可不知为何，萧寰白却还是不满意，他似乎比却才更不开心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郁。

　　姬清瓷心神一紧，只觉大抵又要受罚了。

　　她认了命，正要跪下来领罚。

　　萧寰白却双手扶起了她，突然朝正在布置大婚装扮的宫人厉声喝道：“住手！”

　　宫人吓得跪了一地。

　　姬清瓷也是满脸疑惑，不知他为何突然跟宫人发气来。

　　正要开口，却听萧寰白骤然下令：“从今日起，大婚的任何装扮不必到侧院来，侧院维持原样，不得多踏入一步！”

　　顿了下，他冷声补充：“就算是太子妃下令，也不可！”

　　那些宫人当即将侧院的所有红喜字和红帷幔撤下，很快退去。

　　姬清瓷看着这一幕，一时不解。

　　却听萧寰白扶着她的肩膀，温声朝她问：“这样你可舒心了？”

　　“孤刚刚见你在对着这红帷幔失神，想必是孤要大婚的事让你伤了心。”

　　萧寰白满是了然的神态，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朝她弯腰，轻声问：“清瓷，你可是在跟我闹脾气？”

　　有那么一刻。3

　　姬清瓷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她抬眼，对上萧寰白那认真隐忍的神色，她才明白，萧寰白确实是在关心她是否生气。

　　姬清瓷怔然，心里忽地生出一抹异样。

　　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半步。

　　“殿下，妾身不敢。”

　　这唯恐不及的态度让萧寰白的神色一僵，他眼底的温和柔情一点点散去，仿佛才意识到，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地不想跟他作画。

　　萧寰白的神色阴沉了下来，声音也一瞬变得冰冷：“孤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与孤作画不是因为上次孤失约，带了孟霜音来让你作画，今日才在同我生气的吗？”

　　原来……他竟也知道上次是他自己失约了。

　　姬清瓷的心里泛起一抹可笑。

　　旋即，她的头往下更低了几分，轻声道：“殿下，妾身不敢同您生气。”

　　整个院子里安静得异常。

　　萧寰白静静望着她，半晌，他冷笑出声：“好，好得很！”

　　萧寰白挥手将那些画架推倒，画架画纸倒了一地。

　　噼里啪啦响动异常。

　　“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那日后就不必作画了！”

　　“姬清瓷，若让孤看见你再作任何一幅画，孤定会叫人废了你的双手！”

　　他语气中的阴狠，让人清楚明白，他是绝对做得出的。

　　可姬清瓷却依旧只是跪着，身形并未有半分异动。

　　良久。

　　她低垂着头，温声应：“是，妾身定当铭记。”

　　他的怒火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萧寰白眸色发冷，当即拂袖而去。

　　姬清瓷静静跪在院子里。

　　等脚步声远去，她才缓缓起身，看着院子里被萧寰白推倒的画架，神色恍然。

　　她走过去，伸手抚过那画架。

　　良久，姬清瓷转身进了屋。

　　自此这次不欢而散后。

　　萧寰白之后一段时间都未曾踏足侧院。

　　一方面他最近正忙着准备大婚事宜，另一方面，萧寰白也想让姬清瓷好好反省，认认错。

　　直到这日。

　　他正试过婚服，回到书房内。

　　却见那书房里赫然正摆着一封密信！

　　跟上次的密信一样，没有任何署名。

　　萧寰白大步过去，正准备撕掉，却莫名心下一沉，将其打开。

　　这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谢云安。

　　萧寰白手一顿，眼神骤然变冷。

第15章

　　这个略耳熟的名字映在他眼帘，却怎么都记不起是在何处听见过。

　　萧寰白眉头蹙起，抬手招来亲卫。

　　“这封信是何时出现的？无人看见吗？”

　　“殿下恕罪，书房乃东宫重地，属下向来戒备森严，但这信确实无人看见。”

　　亲卫跪地请罪。

　　萧寰白细细摩挲着这信纸，眸色发冷。

　　他总觉得在何处听见过这个名字。

　　而这个神秘人将这个信放在他桌上，到底是何居心，到底是何目的？

　　是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亦或是跟上次那样，用假消息来迷惑他……

　　然而无论如何。

　　那人选择‘谢云安’这个人，定然不会是乱写的。

　　萧寰白思虑良久，将手中的信纸扔给地上的亲卫。

　　他冷声吩咐：“替孤去查查这个叫谢云安的人。”

　　五瓷份已然步入夏季。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

　　姬清瓷依旧还是没能出过东宫，亦没能寻到见谢云安的机会。

　　只是这段日子。6

　　小桃已经替她从宫人那里打听到了关于二皇子的不少消息。

　　比如，二皇子尚未婚配，宫中女眷甚少，连妾室都未有；又比如，二皇子虽鲜少露面，但该有的礼仪从未缺过，各宫里若是有喜事，定然会送上贺礼，因此在京中的名声还算不错；还比如，二皇子前段时日的病已经痊愈了……

　　得知他病好了，姬清瓷的心情也愉悦不少。

　　她躺在阴凉树下，凉风轻轻吹来，渐渐睡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