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气转凉，她最怕冷，不知道在公寓住的怎么样。

经过一番思想争斗，顾圳寒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去了公寓。

一夜入秋，枫叶也都开始泛黄。

顾圳寒来到公寓，他敲了敲门，可许久没有回应。

他皱眉，又敲了几遍，依旧一片沉寂。

还好带了备用钥匙……

他从口袋中拿出，轻扭锁孔，门被打开。

空气里漂浮着灰尘的味道，桌上也积了一层薄灰。

顾圳寒心一沉，连忙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整洁，甚至都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姜繁呢？

顾圳寒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眼底多了分难以察觉的急切。

连打了好几通，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嘟嘟声。

顾圳寒捏紧手机，本就焦躁的心更是被搅的混乱不堪。

难道姜繁回家了？

他没有耽误，立刻离开驱车驶往明家。

可刚下车，就看到明家门口堆放着一大堆东西。

于丽提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边扔边骂：“走了也不把东西收拾干净，留下一堆没用的垃圾。”

抬头间，见顾圳寒来了，脸一拉：“呦，这不是顾总吗？”

顾圳寒直截了当：“姜繁去上班了？”

于丽泄愤似得把袋子往地上重重一砸：“上什么班？她要是能上班就好了，还能挣点钱！一个星期都不见人影，指不定跑去鬼混了！”

说完，她踢开脚边的笔记本，骂骂咧咧地进了屋。

顾圳寒怔在原地，心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姜繁骗了他！？

一阵风袭来，吹开了顾旧的笔记本，夹在里面的纸张被吹到顾圳寒脚边。

他鬼使神差地捡起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是病危通知书。

而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姜繁的名字！

第九章

顾圳寒拿着通知单的手颤了颤，姜繁的名字好像烙铁一般在他心里烫出两个大洞。

他一字不落地看完，才知道她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

顾圳寒一向冷静自持，但他此刻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怎么可能呢，绵绵还那么年轻……

于丽进了屋还在骂骂咧咧，那些话落在他的耳朵里，他不禁想到了那天他对她说“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夕阳下她孤单落寞的背影。

他和于丽有什么区别！

顾圳寒回到车里，焦急地拨打着姜繁的电话。

可无论怎么打，都没有回应。

他的手死死握住方向盘，绵绵，你到底去了哪里！

姜繁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回响，他心中不禁抱了一丝希望，她无处可去，或许会回公寓。

顾圳寒心下微动，脚底已经踩上了油门。

到了公寓，因为姜繁的事，他有些恍神，将18按成了16他也没有发觉。

等出了电梯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正欲转身离开，未紧闭的房门里突然传来杜雨的娇嗔声。

“哎呀，你轻点儿，回房再说……”声音媚得入骨。

“怎么，顾圳寒不能满足你？”男人坏笑道。

杜雨语气中多了分不满：“在一起这么久，碰都不碰我一下，我都怀疑他是性冷淡……”

“嘭”的关门声过后，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戛然而止。

而顾圳寒的双眼已然被怒火烧红。

他不碰杜雨，是因为尊重。

没想到落在她的眼里，竟然变得如此可笑。

可顾圳寒无法忽视心口那阵刺骨的痛苦。

他误会姜繁了！

他只需轻轻一推，就可以彻底结束和杜雨的关系，但涵养让他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开来。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姜繁。

顾圳寒压下胸口的怒意，转身离去。

然而，那间他特地为姜繁买的公寓依旧一片空荡。

顾圳寒颓然坐在沙发上，微颤的手指用力插入发间。

她身患重病，无家可归，她到底会去哪儿，难道去了朋友家里？

顾圳寒快速回忆着和姜繁有联系的人。

可恍然发现，这么多年，她根本没有朋友，身边可以信赖依赖的人也就他一个。

他喉间一哽，更觉那天对姜繁说下狠话的自己面目可憎。

顾圳寒深吸口气，立刻给蒋松打了个电话：“去找姜繁，特别是各个医院！”

电话那端的蒋松还没反应过来，通话就被挂断。

即便已经让人去找，顾圳寒也放不下心，还是开车去了各大医院。

天渐黑，他还是没能找到姜繁。

风拂动着树叶，夜空忽然飘起了细雨。

顾圳寒坐在车内，满是血丝的双眼凝着远方。

绵绵，你到底在哪儿……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立刻拿起来，当看到来电显示是“杜雨”，他眸光瞬间暗了下去。

顾圳寒沉下脸，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圳寒，你在哪儿呢？我爸妈想见见你，我们婚事不能在拖了。”

听着杜雨甜腻的嗓音，他不由想起公寓中不堪入耳的话语。

顾圳寒声音冰冷：“婚约取消。”

这不是协商，是通知。

“什么？为……”

不等杜雨说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觉得再多跟她说一句，都恶心的很。

雨淅沥沥的下起来，顾圳寒捏着方向盘，因为姜繁的消失，心里的慌张一阵多过一阵。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姜繁在他的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

顾圳寒转头望去，眸光一亮。

来电显示：“绵绵”！

第十章

顾圳寒立刻按下接通建，语气已经带了几分焦急：“绵绵，你在哪儿了！”

姜繁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很好，你别担心。”

闻言，顾圳寒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收紧：

“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你回来，我给你找全国最好的医生。”

姜繁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用了，我现在已经在医院接受治疗了。”

顾圳寒皱眉：“哪家医院？”

“在外地……”

“哪家医院？”他追问。

没有了说话声，只有电话挂断的声音在回复着他。

顾圳寒正欲发作，姜繁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画面里却没有出现她的身影，只看到一张床，还有蓝白色病服的一角。

“圳寒哥，你知道的，我从没骗过你。”

听着姜繁细软的嗓音，顾圳寒的心犹如被棉花包裹，所有的怒和急都慢慢平缓。

他沉声道：“让我看看你。”

画面抖了抖，却没有变化。

过了好一会儿，姜繁才涩涩说：“我现在剃了光头，很难看。”

孩子气的回应让顾圳寒心疼不已：“你什么难看的样子我没见过？”

姜繁轻笑：“等我病好了，你再来接我出院吧，你放心，我会每天发短信给你，我会好好治病，好好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像针一样扎着顾圳寒的心：“绵绵……”

“圳寒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这一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姜繁的语气让他无法拒绝，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也微微颤动了一下：“好。”

他还想多问下她的病情，姜繁话锋忽的一转：“医生来给我换药了，先挂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顾圳寒心底五味杂顾，他还没来得及把和杜雨分手的事情告诉她……

雨慢慢停下，城市依旧喧嚣。

顾圳寒回到家，不想杜雨居然站在家门外。

她睁着一双泪眼，泪珠将落未落地看着他。

他视而不见，开门就要进去。

杜雨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圳寒，为什么要取消婚礼，我们在一起很好不是吗？”

顾圳寒目光骤冷：“公寓里的男人还不能满足你吗？”

一句话堵得杜雨脸色一白：“你，你在说什么？”

“杜雨，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留面子，以后别再来找我。”

顾圳寒没有多说，但言语间的寒冽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他铁石心肠的神情，杜雨眼底划过丝慌乱：“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

话还没说完，顾圳寒就抽出了手：“我再说一遍，以后别再来找我。”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杜雨捏紧了拳：“你到底是因为这件事不和我结婚，还是因为那个没把你当哥哥的妹妹？”

听到这话，顾圳寒心猛地一震。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素描像，每一张每一笔都出自姜繁之手。

她没把自己当哥哥，那他，真的把她当妹妹了吗？

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或许是酸楚，又或许是疼痛的情绪蔓延开来，让顾圳寒冷意更甚，整个人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滚。”

仅一个字，可代表他已经在发怒边缘。

杜雨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春去秋来，枫城的枫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转眼已经快一年了。

顾圳寒转着笔，手机响了一声，是姜繁传来的照片。

照片里，她虽然剃了光头，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可仍然挂着笑容，笑意清浅，眉眼弯弯。

他看着看着，连嘴角边何时挂上一抹笑意也没有发觉。

可慢慢的，顾圳寒拧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