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尘眼底泛着冷意，手指却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谢凝烟，你将孤当做你心上人的替身这么久，如今也该让你好好还回来了。”

“我这人，向来只要独一无二，偏偏我这二哥生了一张跟我一样的脸，碍眼得很。”

“谢凝烟，我要你替我……”

话音顿了一顿，他弯腰俯身在她耳边，轻笑着缓慢吐出后面的字：“杀了他。”

谢凝烟眼眸骤然收紧，满是不可置信：“殿下，他是你的亲兄长。”

“那又如何？孤自幼便是孤身长大的，从不缺他这位亲兄长。”

萧慕尘眼底泛着冰冷的光，“谢凝烟，你可以不做，但你在扬州的家人，孤可就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这话便是明显的威胁了。

谢凝烟咬紧了下唇，定定看着他：“萧慕尘，这就是你对我的折磨？”

萧慕尘冷笑承认：“对，既然你这么追求你心上人的替代品，如今让你杀了跟谢云安长得一模一样的萧慕璟，你下得了手吗？”

“你心上人的替代品，和你的家人。”

“这样简单的选择，不难做吧？”

“只要你杀了他，孤就不计较你这三年将孤当替身的事，你还是孤的侧妃，等孤继位，你会是宫中的皇贵妃，我们可以一如从前。”

这一刻。

悔意自谢凝烟的心头升起，她从未这么认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也是第一次彻彻底底认知到，萧慕尘是真真切切的心狠之人，他多疑，狠厉，才能坐稳他这东宫之位。

谢凝烟望着他许久，终于应了声。

“好，我去。”

……

东宫偏殿。

踏入殿门，一股熟悉的药草香扑鼻而来，谢凝烟端着汤药，一步一步走向榻前。

她曾日思夜想的身影此刻就在她眼前。

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来到他面前。

榻上的人影动了下，挥了手。

“药放着，本王晚些喝。”

第31章

萧慕璟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他侧身躺着，双眸紧闭，唇色苍白。

谢凝烟心里沉甸甸，往前向他靠近，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就这么静静望着他。

自从与他重逢以来。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样无人打扰，能将他看个够。

也就是在此时，谢凝烟才明白，原来同一张脸，区别竟真的能这么大。

原来……替代品终究还是替代品。

她只有在见到谢云安时，胸腔内的那颗心才会跳动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

谢凝烟就这么静静看着，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过了许久，大抵是没能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下，侧身过来。

“本王想独自休息，药放下后你就可以……”

话说到一半，萧慕璟睁开了眼，自然也看见了站在他榻前的谢凝烟。

后面的话一瞬戛然而止。

萧慕璟当场愣住，瞳仁满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脱口而出的话，他似乎又反应过来，往门外看了几眼，旋即又改了口：“侧妃，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送药？”

谢凝烟抿着唇笑了出来。

她端起了药，自顾自坐在了他的榻沿，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特意交代，让我过来好生照料你，二皇子不要惊慌。”

话音落地。

萧慕璟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你是太子侧妃，怎么能来照料我？于情于理，不合礼仪。”

“无妨的，至少我能见你。”

谢凝烟定定望着他，眼里泛起稀碎的光来。

萧慕璟神色一愣，下意识往外看去。

看出他的念头，谢凝烟开口解释：“外面除了小桃，再没有别人。”

萧慕璟的眉头却依旧未曾舒展分毫。

他沉沉望着谢凝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谢凝烟将手里的汤药喂到他唇边，“我是来照顾你的，喝药。”

褐色的药递到萧慕璟的唇边。

半晌。

那紧闭的唇缓缓张开，喝下了她喂过来的药。

谢凝烟一口一口喂下药，待药碗空了，她将其放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萧慕璟。

“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我给你喂的是毒药，你也喝吗？”

她说得这么大胆，整个人也凑到了他面前。

萧慕璟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下，偏过了头去，他若有似无般无奈轻叹了口气：“是毒药我也认了便是。”

他的声音很轻。

却一字一字坠在谢凝烟的心口。

让她的心底涌上无尽的酸涩来，她望着那张日思夜想五年的脸，没能忍住，轻声笑。

“谢云安，傻子。”

萧慕璟神色一僵，眼底有波动，却还是躺在床头笑：“谢云安是谁？”

或许是知晓此刻屋内外是安全的，他的语气里竟也带了几分笑意。

谢凝烟红了眼眶，瞪着他：“谢云安是骗子，是这世上最可恶的骗子。”

“是么，”萧慕璟眸底深意翻涌，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却带着苦涩，“那他可真是罪该万死。”

“不，他不能死。”

谢凝烟当即否决他，神色带了几分生气：“我要他好好活着赎罪，不能死。”

话音落地。

萧慕璟没了声，他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她。

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仿若时间在这刻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

似乎意识到情势不对，萧慕璟率先移开了视线。

可谢凝烟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凑身上前——

准确无误吻住了面前人的双唇。

第32章

触碰到那温软的唇时，谢凝烟明显感受到面前人身子僵住。

一如年少那时她调戏他的模样。

更如他们初吻那般。

不过片刻，面前的人大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身前带去，带着异样的强势将被动化为主动，他紧紧吮吸亲吻着她的双唇，热切异常，仿若要将她拆吃入腹。

两人气息变得紊乱急切。

有火光自双眸中一瞬点燃。

谢凝烟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柔软无骨般钻入了他的衣领。

下一瞬，却触碰到一手湿润黏腻的液体。

身前的男人当即发出略带痛苦的闷哼。

谢凝烟手一顿。

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

动作僵住，她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满手鲜血。

是刚刚的举动扯裂开了他的伤口。

“谢云安……”

她轻声低呼，满眼紧张。

萧慕璟额头冒着虚汗，却是伸手拿出手帕，一点点擦拭她手上的血：“抱歉，吓到你了，刚刚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他连接两声道歉。

谢凝烟的鼻腔一酸，忍不住瞪他：“你认为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那不然是什么呢？”

萧慕璟低着头，认真仔细地擦着她手上的血，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谢凝烟，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有说清楚。

可谢凝烟却听得懂。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身份重逢，她成了别人的妾，成了他的弟妹，可却要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情不自禁……

谢凝烟的视线模糊了几分，她握住了他的手。

“是你先丢下我的，我到如今才知道，你叫萧慕璟。”

闻言。

萧慕璟眸色发颤，抬眼看她，颤抖着手擦去她的眼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凝烟轻轻扑入他怀里，“你解释，你解释我就信，我就原谅你。”

对于谢云安，她永远有着无底线的信任。

她眸色清明，定定望着他：“不管如何，你能活着，真好，其他一切我都不在意。”

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谢凝烟的眼神依旧那般执拗。

跟年少时，并无任何区别。

萧慕璟心头一紧，伸手捧着她的脸，神色无奈至极。

“那时他们逼我回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