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谢浩尘睁开眼睛，自嘲般轻声重复着冯沁柔的话，谢浩尘的声音渐渐有些激动起来，他死死盯着冯沁柔，“过不去，冯沁柔，我过不去！”

“你喝醉了，我叫你助理进来，我先走了。”

冯沁柔后退一步，转身就想要离开。

“我没醉！”

谢浩尘仿佛感觉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好像在这一刻，“啪”地一声突然绷断了。

于是他，在冯沁柔转身时突然站起来，用力拽住她的手臂，抵着墙壁，将她禁锢在怀中。

“冯沁柔！为什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谢浩尘的脸庞泛着红，不知是因为醉酒上头，还是因为激动的情绪。

“谢浩尘，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记忆被迫拉回三年前的深山，冯沁柔的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谢浩尘，没有人会一直等谁。”

“什么不辞而别，我差点死了，谢浩尘，现在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如今和你坐在同一个餐桌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冯沁柔的字字句句毫不留情面，如同一把钝刀在谢浩尘的心尖不断切割着，流出汩汩鲜血。

“可是……”

冯沁柔露出笑容，无言的苦涩蔓延，她摇了摇头，声音无比艰涩。

“没什么可是的，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这就是命运。”

谢浩尘他死死盯着冯沁柔，痛到呼吸都变得粗重。

为什么，她总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让他痛到极致的话？

谢浩尘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他紧紧捏着冯沁柔的手腕，控制不住地低吼着：“什么冥冥之中？什么命运？我不信！”

谢浩尘的吻来得猝不及防。

冯沁柔被他紧紧拥在怀中，挣扎都很难。

唇齿相依时，他的气息不断涌入鼻腔，冯沁柔的眼眶却十分酸涩。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得几乎忘了呼吸。

而后，思绪便被拉回三年前，她也想起了，那个总是出现在她日记和余光中的阳光少年。

曾几何时，她也在梦中羞涩的幻想过这一幕发生。

她幻想过，他们牵手走在林荫下，幻想过他红着脸亲吻她的脸颊、额头、唇瓣，幻想过他眼睛闪闪地看着她，对她说一句：冯沁柔，我喜欢你。

可如今三年过去，她所期待的一切以另一种方式全然实现。

她却觉得悲哀又痛苦。

这个吻不带温情，凶狠又野蛮，不断碾压在她的唇瓣上，就像在发泄情绪。

冯沁柔终于停下挣扎，她闭上眼，任由谢浩尘在她唇上留下一阵一阵陌生的痛感，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滑落而下。

流过嘴角时，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下一秒，谢浩尘松开了她。

冯沁柔几乎下意识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谢浩尘，你把我当什么了？”

清脆的响声在饭店的包厢里回荡，冯沁柔的眼泪汹涌而下，嘴唇、手指都在不断颤抖着。

谢浩尘生生受了这一巴掌。

他听着冯沁柔的控诉，眼神里却充满了痛苦和哀伤。

冯沁柔的那一滴泪仿佛有几百几千度的高温，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和肌肤。

冯沁柔拿起包，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谢浩尘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无尽的苍凉和慌乱涌上心头。

他上前两步，从背后，用力抱住了冯沁柔颤抖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肩颈。

冯沁柔感受到轻轻的颤抖，而后是一滴一滴的热泪，砸在她的肩膀，润湿了她的衣物，也颤动了她的心脏。

“对不起，冯沁柔，我是混蛋……”谢浩尘的声音哽咽、颤抖着。

他不断重复着“对不起”着三个字，冯沁柔也听得眼热。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让眼泪不至于滑落。

“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三年，我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你了。”

谢浩尘缓慢诉说着他这三年，颤抖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数汹涌的情绪。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到你家，却只看到一片空荡时我有多绝望。你的心ᴵᶻ好狠，这三年，我靠着你遗留下来的日记和情书撑到现在，我终于见到你了……”

冯沁柔默默听着，她的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她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沙哑着声音开口：“谢浩尘，三年了，多深的感情，能抵过三年的时间和一次生死诀别？”

冯沁柔推开了谢浩尘，和他四目相对：“我们现在都长大了。”

她笑了，像释然一样，眼睛却蒙上一层水汽。

“冯沁柔，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谢浩尘看着她，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冯沁柔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彻底慌了神，他摇头，拼命解释：“柔柔，我……”

他

然而未等他说完，冯沁柔抢先一步开口，拿起她的背包，露出一个客套又疏离的笑容，“谢总，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转身，冯沁柔准备离开，却被谢浩尘的话拦在原地。

“柔柔，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没有说证明什么，但冯沁柔和他却都心知肚明。

冯沁柔想说，何必呢？

但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去。

在妙思的工作和国外没什么不同，冯沁柔陷入忙碌之后，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和谢浩尘的复杂关系。

她时刻谨记，自己回国的目的和身份。

只是偶尔恍惚时，冯沁柔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谢浩尘曾和她说的话。

但终究只能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

三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三年前开的那一把枪，终于在昨天精准的命中了她。

这三年，她明白了那个道理，她和谢浩尘，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应该再抱有任何期许。

否则，她就辜负了这三年吃的所有苦，也狠狠地辜负了那个三年前在深山里，以为只能一死了之，所以无望等死的自己。

刚回国，冯沁柔有不少推不掉的宴会行程。

她今天就到了一位世伯家中，这是七十岁寿辰，但却办得并不算隆重。

大厅里，一阵阵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