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钱荣娄嘉弥的小说叫什么名字(钱荣娄嘉弥)-完结版小说(钱荣娄嘉弥)
娄樾急不可耐的把整件事都说出来。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指挥家,那尖锐高亢的嗓音又像个歌唱家,她的讲述中带着明显的情绪,亦或是说,因为讲述她心中本来已经渐渐消散的愤怒又重新聚拢。这种打着灯笼都碰不到的倒霉事不能只有她一个人承受,必须要找个伴儿,两个人一起才能想出更多腌臜崔步青的词语。
但是苏琦峻却笑得无比开心,她悉心照料的火苗刚刚被风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也没有阻碍她的笑容。
“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她得意洋洋的讲。把塞进炉膛里的树叶抓出来,在手心里揉搓的更碎些,再度点着,“你应该庆幸那只是一个吻,至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娄樾的脸比窗外的天气更加阴沉,仿佛是生了场大病。“水也被踩烂了,想漱口都漱不成。”她怨气冲天的叨叨着,然后停顿片刻,竟然又开始为他找托词:“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有恶意,他只是太在乎了。”
“我的祖宗啊!”
苏琦峻找不到更文明的措辞来表达她的心情。她从刚刚燃着的炉膛里抽出一根红灿灿的小木条,像驱魔似的,用它在娄樾的身前来回划着十字。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说出来的东西乍一听很宗教,仔细听又很不宗教。
“万能的主啊,请你拯救她的灵魂吧。赐给她一双没有瞎掉的眼睛和不会胡言乱语的嘴巴,还请你不要责备她,这绝非她的本性,她只不过是把脑子换成了美貌。”
娄樾扒拉开那根燃着的木条,把很难下咽的食品丢在苏琦峻身上。骂了一句:“幼稚。”
而苏琦峻很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上的饼干屑。慢条斯理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来回摇摆的臭毛病。虽然这话很不好听,但苍蝇叮的的确都是有缝的蛋。你要知道,拒绝不坚决就等于坚决不拒绝,如果你还是习惯性从垃圾堆里挑金子,每次都留有余地,那这种悲剧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你身上上演。”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也不看看现在是谁住在垃圾堆里。”娄樾的眼睛扫过这间约等于一无所有的破屋子。
苏琦峻吸了一大口凉气,嘴巴里发出一长串啧啧声。“我算看出来了,爱情和理智的确不能共存。迟早有一天,咱们两个会因为他而分别。”她感叹道。
“多担心眼下吧。”娄樾的嘴角无奈的抽了一下,“我的口袋也见底了,没办法再继续养着你。”
“你少来这套,其他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只要哼哼两声,那个视你如命的老爸就会上赶着把钱往你手里塞。”
这句话正中娄樾的下怀。她把昨晚发生的争吵毫无保留的讲出来,之后她眉头紧皱整张脸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仿佛比刚进来时老了十几岁。那些本该随时间而褪色的糟糕记忆又再度活灵活现,抱怨是一杯包装精美的毒酒,她并不知道散播痛苦并不会减轻痛苦。
看着娄樾那惹人心疼的憔悴摸样,苏琦峻也不好意思再说风凉话。“所以小金库闹脾气了呗。”她撅起嘴巴嘟囔着。
“就到此为止吧,你闹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我当然会回家,但是——”苏琦峻咬着嘴唇没有把话说完,她抡起胳膊,用带着火星的木棒抽打布满尘土的灶台边沿,过去了好些天她的气还没有消,一提到寒心的家她就忍不住想破坏点什么,“不是以这种投降的方式灰溜溜的回去。”
“要不然给你租个轿子?”娄烨剜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在无理取闹吗。才没有,我不是为了耍脾气而耍脾气。”
苏琦峻在狭小的厨房里肆意宣泄着不满。一个什么错误都没犯,只剩下半边的破竹篓,只因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就遭到了被踩扁的命运。随后她一边义愤填膺的说着,一边把踩扁后的竹篓踢去房间的另一头。
“我只是希望能让他有所改变。如果我先低头,下次他还是不会尊重我。”
娄樾只是呆呆的听着,耷拉着脑袋靠在门边上。但苏琦峻专门弯下腰来盯着她的眼睛,像个严苛的教官一样,仔细检查学员有没有认真听讲。娄樾只好不情不愿的,拖着长长的尾音说:
“道理谁都明白,可是……”
“你也要掌握点度。比如说,我爸打听我下落的时候,你可以旁敲侧击的,我是说,别太明显,迂回点,透露一下我在哪里。否则,他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出答案。”
娄樾非常不想开口,她tຊ先是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实际上很通顺的嗓子,又用双手捂住嘴巴吹气取暖。直到实在想不出小动作了,才用低沉且沮丧的嗓音说: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也许……你爸爸从来没试图找过你。”
“他当时是那么说的,但那是气话。”
“如果不是呢。我这几天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班主任联系过你爸好几次,但他的回应从来都是——”
苏琦峻的脸绷的比鼓还要紧,她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睫毛都不抖一下。
“他说你不会再回来上学了,还撒谎说你就在家里,让学校别瞎操心。”
厨房里寂静的连喘息都听不到,仿佛一切声音都已经被掩埋在了这场冰冷的初雪里。苏琦峻花了些时间保持冷静,她努力装出一副全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得了吧,面对现实好吗。”娄樾已经冻透了,她缩紧了身体双手环抱在胸前,说话间下意识的挪着小碎步朝那不温不火的炉灶靠过去,“如果你爸真的想找你,他早就报警了。我每天都会从你家的商店门口经过,可他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悠哉,哼着小曲,欣赏他那些宝贝照片。仿佛家里连猫都没有丢掉一只。”
苏琦峻急促的反驳道。“他肯定是知道我在这里,还知道我吃喝不愁也没危险,所以才敢继续和我赌气。我毕竟是他亲闺女。”
“随便吧,如果这能够让你觉得更舒服点。”说罢,娄樾彻底闭上了嘴巴。
她们达成了一种虚伪的一致。苏琦峻去墙边拿了些之前准备好的碎木头,丢进还不够旺盛的炉膛里,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尴尬的沉默和柴火的炸裂声。她一开始还能很有耐心的一小块一小块往里面丢,后来手上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大概在还剩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像疯了似的将它们一股脑全都塞进去。
这个粗暴的举动差点压灭了里面所有火焰,但她并没有恢复冷静,而是满目狰狞的呲着牙齿,很用力的在上面踩了几脚。飞溅的火星如逃命一般从炉膛里迸出来,最后全都化作愤愤不平的灰烬。
“好啊,那就杠到底呗。”最后她还是承认了,那怨怒的口吻里夹杂着破罐子破摔般的无畏,“我豁出去了,只要他不来找我我就一直住下去。”
“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他等着吧。”苏琦峻的下巴正在剧烈的抖动,她凶巴巴的瞪着前方,就好像苏猛就挂在她面前那堵风化蜕皮的墙上,“我躲个十年、二十年的让他见不到我,我倒要看看他着不着急。”
“你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为了让她放弃不着调的想法,娄樾很大声的冲她喊,声音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产生回声。苏琦峻深吸一大口气,随后便噎住了。
“看吧,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娄樾搓着已经没有余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