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tຊ性年龄在46岁上下，身高173厘米，被发现于北侧9层防火门后方，这些信息也与火场的尸体勘验初步记录一致。从尸体的姿态、损伤、烧损特征来看，法医认为，起火时死者有滚动、挣扎行为，这一点与刘正所想的“从楼上跑下来时因吸入浓烟失去意识后被火烧死”有一些出入。

　　遗憾的是，从尸体上已提取不到指纹，DNA也与数据库中的数据匹配失败。鉴证科的警员提出建议，从死者的遗物中寻找线索。此话一出，引起了全场的叹息声，这意味着，要重新回到现场调查，因救援行动而被破坏的第一现场本就混乱不堪，更何况是大火之后的取证。多少是有些难为人了，没有办法，现在王皓国只能祈祷着有奇迹发生。

　　如果男人并不是公寓的住户，那么他是谁？又怎么会命丧火场？为何无人寻找？至今还没有找到足以得出结论的证据。王皓国的警察生涯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怪异的案件。总而言之，今天的走访一无所获，必须重新制定侦查方案。实在没办法，最终也只能选择公开征集线索了。

　　全体会议结束后，唐丰以刑侦大队二支队为中心分配了任务，王皓国也被分配到了寻找遗物的行列之中。王皓国看着坐在前排的刘正的背影。只见他正在翻阅着什么资料，嘴中还念念有词。

　　“刘队，有什么发现吗？”他悄声问道。

　　“嗯。”刘正低声回答。

　　“什么？”

　　刘正用手掌将资料压平整，随手递到了后方，伸了一个懒腰。“还没有，不过迟早会有发现的。”

　　“难啊……”

　　刘正叹了一口气。“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不知道，如果他是外来人员，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什么遗物。”王皓国随意翻阅着各组的调查报告，“一个人不知不觉死了都没人发现，不知道他的家人到底在干什么。”

　　“那三个火灾犯人怎么样了？”

　　“好像两个人已经开口了。我刚刚在走道上碰见于也了。”

　　“剩下那个呢？”

　　“剩下那个嘛，”王皓国歪着头，“似乎很难搞哦。”

5 撕裂

　　这下完了，梁亮望着自动贩卖机的刺眼灯光，心里这样想着。在车上经过一番争执，他们最终来到了汽车站。几辆大巴车停在外头，候车大厅之中，不少都是一身建筑工人的打扮，彭强似乎对此情景感到很满意，立马放松下来。

　　“怎么这么鬼慢呢，拿过来，我都要渴死了，”彭强翘着二郎腿，“小亮，我们商量了一下，反正也还没买票，不如咱们分头走吧，你觉得如何？”

　　梁亮将目光转到黄维上的脸上。“分开走……”

　　“嗯。我们三个人分别买去不同地方的汽车票，今后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你看这样行吗？”黄维上语气更加温和，平时与两位大哥相处时，梁亮也总是下意识地更加亲近黄维上。他看着黄维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心想，就算自己回答说不行，想必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他刚刚被彭强掐过的颈部还在微微发烫。

　　他们三个坐在候车大厅的角落，混在了一堆工人之中。

　　“就当你同意了啊。”彭强再度开口。

　　“然后怎么做？”

　　“什么然后怎么做。”

　　“下了车…...”

　　“这还用问？当然是找个旅馆睡觉啊，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吧。现在不是能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可是，我身上没有钱……”

　　“钱当然要自己想办法赚啊！臭小子，我都觉得花大钱给你买车票了，你还在这里嚷嚷什么呢。首先咱们就是先跑，你不要皱着个眉头，事情没那么复杂！你想啊，我们一发现着火就及时通知了工友，火当然很快就被扑灭了，这事很快就会翻篇，我们只需要短暂避一段时间就好。等没人在意了，我们三个再找地方汇合，小亮你没手机是吧，你在担心这个？这样吧！别担心，到时候我和你黄哥就去你在的地方找你去！咱们可都是有义气的人！”

　　梁亮的眼神飘忽不定，双腿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彭强的话他并不认可。火真的被扑灭了吗？会不会有人受伤？避一段时间，又是多长？一切都是未知数。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要逃跑？他不太明白，本来承担错误认真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像“犯了滔天大罪”一样逃亡。

　　“到了地方也不要联系泽哥他们啊，还有你爸爸，也不行。”

　　泽哥本命是林大泽，名义上是他们三个人的管理人，不过，真正掌管大权的还是老板娘李惠。

　　“如果他们报警了呢？警察…会不会…如果找过来怎么办呢？”

　　自从在车里被彭强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梁亮说话都不敢喘粗气了。他观察着彭强的眼色，这是他下意识做出的应对措施。出来城里打工前，乡下的爷爷也经常拿着衣架追着他打，爷爷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饲养员一样把猴子调教得很乖巧，其实梁亮只是明白了怎样做能够避免暴力的发生而已。

　　“怎么可能！不会不会，他们哪有那个胆，别忘了，咱们可都是没有“那玩意儿”的人。他们报警了岂不是害了自己去！”

　　梁亮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今天出发之前还幻想了收到工资时的喜悦，没想到，这下连今晚睡在哪里都成了问题。身上没有一分钱，怎么住旅馆？只能睡在大街上或者桥洞下，虽说他从小生活并不富裕，但至少夜晚降临时也有一个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梁亮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幻想出自己留着长发和邋遢胡须的流浪汉模样，他猛地闭上眼睛，想将这种幻影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那我现在去买票！”

　　“嗯。”黄维上答道。

　　收到——

　　彭强站起身走了几步的瞬间，梁亮从身后听到了模棱两可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一群穿着黑色外套的人朝他走来。他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而彭强则狂奔起来，在候车大厅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所有的事情，他刚刚才在脑海中整理好思绪。

　　梁亮轮流看了看两边的警察。

　　“你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嗯...对不起。”梁亮低下头，十指交叉，这是戴着手铐最容易做的动作。

　　“别人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们是三颗老鼠屎坏了一栋楼。”

　　“火扑灭了吗？”梁亮问。

　　“还没有。”

　　“还没有！？”听到梁亮的反问，右侧的警察似乎很生气。“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可不是小事！你们三个害了一整栋楼的人！”

　　梁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是因为着火的缘故，节能工程必须要终止了吗？

　　“大火在十分钟内蔓延至整栋楼，现在全市出动了超过800名消防员去在现场救援。”

　　听了左侧警察的话，梁亮瞬间睁大了眼睛，巨大的冲击使他有一瞬间忘记了如何呼吸。

　　“着火了还想着逃跑，怎么，你们是故意纵火的吗？为了报复社会？”

　　“不，”梁亮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手铐撞在一起，“不是故意的！”

　　“想着自己逃命倒是很积极，多少人还在公寓里等待救援呢。”

　　“火很大吗？还有很多人在里面吗？”梁亮欲哭，声音颤抖。

　　“是啊，火很大，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是吧，”右侧的警察掏出手机，给梁亮搜起了新闻直播，“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吧。”

　　“天…”火光出现在梁亮眼中，刺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