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不会再让你们参与了，佳慧，我直接和元美联系就好，大家都回去，”刘正干脆地说完，起身离开了座位，“我是认真的啊。”

　　看着刘正离开，王皓国转过身，拉着严佳慧和何斌彬围成一个三角形，低声说：“他忘了我，我知道的事情也不比他少。”

　　“说，说来听听。”何斌彬说着，看向王皓国，“你知道刘队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这个我不知道，”王皓国说，“但是我知道…很有可能…这件事还是与周航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

　　“因为……”王皓国松开搭在何斌彬肩上的手，将脸转向刘正的桌子，挺了挺下巴。

　　桌上，未完全合上的一号公寓火灾案件档案盒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便签，严佳慧和何斌彬对视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刘正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指着桌面上的资料，他左右环顾了一圈，低声说道，“自然降解

　　血液中的DNA会经历自然降解过程，其中包括DNA酶的活性和微生物的降解作用。

　　啊…”

　　“对，就是您理解得那样，”元美坐在桌前，刚刚她为刘正解释了目前的鉴定结果，补充道，“您不是也说了吗？那天有下过雨。血液中的氧气、水分和酸性环境也会影响DNA的稳定性。因此，长时间后的血迹中的DNA数量和质量可能已经受到严重影响。按照目前的技术来说，成功提取+分析DNA样本的成功率连5%都没有。”

　　“但是你刚刚也提到，血液样本还是保存得比较好吧？这是不是说明…在手绳埋进土里之前，它所处的环境是比较好的？”

　　“可以这样认为，”元美冷静地说，“适当的保存条件，例如低温和干燥环境，存放血迹确实能够减缓DNA降解的速度，不过，时间这么久了，有太多影响因素，我也没法说推断此前的保存环境或者保存手段。”

　　“我知道你的意思，”刘正说道，“只是…按照目前我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条手绳按理说一开始是被直接扔在池塘边，过了一天后，才被人埋进土里…”

　　“刚刚我也与您说了……”

　　“不不，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只是刚刚我听了你说才想起来，那天早上下过雨，那时候手绳应该还没被埋进土里，它就在地上…”

　　“可您不是说，提取的时候是干燥的吗……”元美说道。

　　“不是同一条。”

　　“什么？”

　　“扔在地上的，和埋在土里的，不是同一条绳子。”

　　元美有些困惑地望着刘正，她不清楚案情，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是吗？”

　　刘正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证物袋。“这么说，那条手绳被雨衣人调包了……”

　　“可能是吧，”元美敷衍地说道，“那么，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安排？这根手绳要进一步分析的话，我要跟我们组长报告一声，有可能还要委托到更专业的机构去检测。”

　　“不，先不要这样做，可以先帮我保管着吗？”刘正只能这么回答，“现在不行，这个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可以。放在我这先，但是时间越久，您知道的，不管再怎么小心都会产生细微的变化，可能会对您的案件产生影响也不知道。”

　　“我明白，谢谢你，元美，”刘正点点头，“回头我请你吃饭。”

　　“谢谢刘队。”元美微微一笑，“还有另一个事情，因为刚刚佳慧着急着说要先跟你报告，我就没来得及跟她说。”

　　“什么？”

　　“那张粮票，”元美看着刘正说道，“上面提取到了两个人的指纹。”

　　“嗯，其中有一个是发现人的指纹，是一个17岁的少年。”

　　“是吗？其中有一个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系统中有记录，所以意外地比对得很顺利。”

　　“我们有采录过浩真的指纹吗？”

　　“浩真？不是不是，是另外一个人。”

　　刘正凝视着元美，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脑内像是有一个定时炸弹猛地炸开。

　　“什、什么？”

　　刘正吃惊地望着元美，只听对方对他再次说道：

　　“就是前阵子那个…钱包送过来的时候一起提取的证人指纹…63岁，马祝英的指纹。”

54 调头

　　刘正颇感意外地看着元美。“马祝英？”

　　元美点点头，在此开口说道：“之前不是要检测那个钱包上面的指纹吗？应该就是那时候提取的，因为要排除她的指纹所以录入了系统，是很意外的结果吗？”

　　“嗯，非常意外，”刘正镇定下来，“简直不可思议，确定是她吗？”

　　“当然，粮票上的指纹还很新，和马祝英的指纹完全吻合。”

　　听元美讲话时，刘正的思绪已经飞回了刚刚的那个设想：若恐吓信中的“杀人犯”不是针对周航的死，结合“20年前”以及那幅画，那么果然如他最初预想的那样，那条手绳是属于小孩子的物品。如果那幅画上人的大小就代表年龄，就意味着有两个小孩子，四个大人。

　　四个大人分别是陈赞成、万永、周天秦和马祝英，那么还有一个小孩子又是谁呢？粮票上的指纹属于马祝英，说明她曾经去过陈赞成家中，这么看来，从一开始马祝英发现周航的钱包开始，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谎言。如果马祝英真的认识陈赞成，那么很有可能与周天秦也认识，不可能不注意到周航的死亡。

　　“上面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刘正再次确认道。

　　“你不是说另一个指纹是发现人的吗？那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元美认真地回答道。

　　“知道了。谢谢，帮了大忙了，手绳你先帮我保管好，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刘正叮嘱道。

　　元美点点头。想必严佳慧早就跟她强调了很多遍。

　　“刘队，你直接去鉴证科那边找元美了？找到了吗？顺利吗？”

　　一走进办公室，刘正就听到了严佳慧的提tຊ问，他无奈，只好回答道：“不行吗？我好歹还是认得她人脸的。”

　　“不，我只是担心，现在不是紧急情况嘛，千万不能让局长发现。”

　　“所以我才直接过去找她啊，她那里封闭的实验室反而还很安全。”刘正回到座位上，“在同一栋楼里，在哪里聊天都不太安全。”

　　严佳慧摇了摇头。“那里也不安全，局长也会过去的，上次我过去的时候，实验室门一开，我差点就撞上去了。后来发现是局长，我赶紧后退了几步，好在他没有在意，还对我很亲切，问我有没有事。你说他那个人怎么每天心情都不一样？他那天说话的语气，我感觉人格都变了。”

　　刘正觉得很疑惑，但又不觉得严佳慧有夸张的说法，但以他的经验来看，局长从来不会去干涉鉴证科的工作，毕竟都是专业领域。那么，局长进实验室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去哪里干嘛？”刘正忍不出发问，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啊，我要进去的时候他正好出来，我又有点心虚，那时候我不是去找元美拷贝浅草祠堂的报告书嘛，”严佳慧耸耸肩，“啊，对了，局长帮忙把皓国要的那个鉴定书给了我，我还受宠若惊呢，搞得我都没和元美聊上几句，就只好赶紧往外走。”

　　“哦，原来是碰见局长了啊，我就说，你怎么都没看就给了我。”王皓国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当然，我感觉他递给我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把我吓得。”严佳慧摇摇头，“不过就算他问我去找元美做什么，我也能回答上来，我都准备好理由了。”

　　刘正抬头注视着严佳慧，若有所思。“皓国，什么鉴定书？”

　　“就是周天秦和周航的亲子鉴定书。”王皓国回答道，把视线转向严佳慧，“不过，我那时候接到电话立马就下去拿了，局长手速真快啊！”

　　“你居然马上就去拿了，真难得，”严佳慧翻了一个白眼，“平时还要磨磨唧唧半天。”

　　“没办法啊，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是科长亲自给我打的电话，叫我下去拿，”王皓国嘟着嘴，“我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听见科长的声音，真是的，他要打的话，怎么不打给刘队。”

　　听到王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