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有这样的事情，只是这一世提早了些时间。

尚凌雪沉声吩咐道：“继续说。”

“是。”宫女颤颤巍巍地跪下了，“丞相言，长女无才无德，如此善妒难担中宫之职……”

前世自己听这话还会心痛。

可今生的她早已明白，她那见风使舵的丞相父亲不过是体察上意罢了。

因为尚凌雪虽是尚家嫡女，这么多年，她背靠的却是外祖家——有着一品军功的镇国侯府。

功高盖主，便不是功而是过了。

宫女又道：“您外祖家上书竭力陈辩，说陛下从极北苦寒之地走到如今的京城，少不了娘娘的帮扶。”

“现在外头都在传，镇国侯府如此强调军功，是挟功以迫陛下，左右陛下后宫私事。”

宫女说完，无比着急：“娘娘，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尚凌雪捏紧了手，用力至泛白。

前世她也经历过此事，知道废后一事在楚令舟的坚持下不了了之。

那时的她还感动非常，相信两人情比金坚。

如今死过一回，才将他看清楚，自己左右不过是一颗用来打压外祖家的棋子。

可她能做什么？

处于深宫之中，自己也和提线木偶一般，身不由己。

“将纸笔拿来。”尚凌雪吩咐道。

思索片刻，她将一封信写得言辞恳切。

“祖父，孙女在宫中一切安好。我与陛下夫妻五载，自不在乎皇后虚名……废后与否，孙女并不在乎，但求两人真心相爱……”

如此隐晦陈情，也算后路一条。

尚凌雪将信件密封好，交由人送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身旁又响起宫女细声地提醒：“娘娘，就要到各宫妃嫔觐见的时候了。”

直到这声，尚凌雪才回过神来。

“走吧。”

前厅，一片整齐问候声。

“皇后娘娘金安！”

尚凌雪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主座，淡淡点头：“平身吧！”

话落，又是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统一跪下行礼问安。

楚令舟却充耳不闻似的，径直走向了尚凌雪，将她扶起。

感受到一堆嫉妒的视线，尚凌雪故作羞涩：“陛下，妹妹们还跪着呢。”

楚令舟这时才说了“平身”。

他与尚凌雪并排坐下，一双眼全心全意地放在她身上，关切地问：“太医来请过平安脉了，身体可好些？”

尚凌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楚令舟早已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现在重温这种独享宠爱的感觉，真是叫人感觉荒谬。

尚凌雪怔怔点头：“臣妾已无大碍。”

她下意识看了一圈下面的女人。

她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写满了嫉妒，都在期望楚令舟的一点怜爱。

后宫只有一个男人，她们自是要争要抢。

可笑的是，到她死时，这后宫里得宠的女人，面容都换了好几波了。

楚令舟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

“你与朕何必这般客气。”

尚凌雪扬唇笑了，心里却只觉悲凉。

两人又是几句，楚令舟才冲殿下的妃嫔们说道：“朕先走了，你们好好陪皇后说说话。”

楚令舟一走，侍寝当夜被撇下的余贵人开始拈酸吃醋：“皇后这般独承雨露，如何能算贤良淑德？”

这话听得尚凌雪心里一阵刺痛。

楚令舟此番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树敌。

这位置不是尚凌雪想坐的，只因为楚令舟一句“我只信任你”，她义无反顾与他同登帝后之位。

如今，她只觉身心俱疲。

余贵人的话尚凌雪权当没听见，说了句“跪安”后，就径直回了内室。

可刚坐下没几时，她的陪嫁丫鬟芷苓就冲进了殿内。

她语气慌乱不已：“不好了，娘娘！有人要谋害大皇子！”

第5章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尚凌雪猛然起身。

芷苓慌忙说道：“是太后宫里给大皇子配的奶娘意图不轨，此事太后娘娘已经在严审严查了！”

尚凌雪好半天才缓过情绪，手指颤抖地抓住了芷苓：“快！随本宫一块去太后宫里！”

慈宁宫。

皇太后对尚凌雪的到来无半点惊讶。

太后没叫她起身，只是半阖着眼问道：“皇后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尚凌雪不卑不亢地回道：“臣妾是为了接璜儿回坤宁宫。”

宫里静默片刻，只有宫女摇扇的“吱呀”声。

太后表情未变，喜怒不明的声音十分有威压。

“皇后，你是怪哀家照顾不周了？”

尚凌雪心一颤，语气却是不慌不忙：“皇额娘言重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定不是皇额娘愿意看到的。臣妾如今身体好转，已有精力亲自照拂皇子，望皇额娘恩准。”

以往温顺的尚凌雪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叫太后有些惊讶。

太后盯她半晌，竟是松了口：“哀家体谅你爱子心切，原宥你这次逾矩，大皇子你就先带回去照看吧。”

“谢太后。”尚凌雪终于起身，心里的气松了半口。

却听太后又添了一句：“带回去以后，就纯粹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尚凌雪松了半口的气又重新吊起。

最终，她又一次谢恩，随着芷苓来到慈宁宫的偏殿。

尚凌雪终于看到了在摇篮里小小的一团。

不过两个月大，还安稳地睡着。

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尚凌雪抱起他，颇有一种失而复得之感。

她贴着自己儿子的小脸，喃喃道：“璜儿，母后不会再让你我二人分离……”

回宫路上，路过御花园时，尚凌雪看见了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

还有——倚在他怀中，好不娇俏的尚语桃。

两人亲昵非常，互相靠着一同赏花。

尚凌雪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脚步也凝滞当场。

楚令舟的贴身太监见到尚凌雪，有些惊慌地行了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声立即引来楚令舟的视线。

他见了尚凌雪，竟有一瞬间的慌乱。

楚令舟推开怀里的尚语桃，大步向尚凌雪走来。

“皇后，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尚凌雪打断：“陛下何必向我解释？”

看着她无比平静的表情，楚令舟止住脚步，皱起眉：“皇后，你什么意思？”

尚凌雪却突然再无法忍受他的装模作样。

她语气平静，嗓音却哑得厉害：“皇上，自您答应选秀的那日，臣妾就不是您的妻子了，臣妾只是皇后。”

上一世时，她自认是楚令舟的妻子，无比介意他有别的女tຊ人。

她也曾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