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澜写了几封挂职的折子，都被元昊毫不留情的退回来了，有一封还用朱笔做了批复，连写三个不准。

凌月瑶瞧着那三个不准的字迹，几乎可以想见元昊看到这折子时候的愤怒和无力。

“这孩子肯定气死了。”凌月瑶叹了口气，戳着北宸澜的肩膀，“怎么办？”

“他要大婚了。”

凌月瑶一呆：“什么时候啊？”

464、情敌见面

“再过两个月。”北宸澜淡淡道：“等他大婚结束吧。”

到时候便是他不愿意，北宸澜也会离开此处。

“还有两个月了！”凌月瑶低呼一声，“我让人准备的大婚礼物都还没备好！”

因为早知道元昊和那琼华郡主的事情定了，所以凌月瑶专门画了图，让匠人打造精巧别致的龙凤冠，现在进度才一半。

凌月瑶顾不得和北宸澜闲话，连忙起身去吩咐彩月叫人来。

北宸澜瞥了她一眼，淡淡笑笑，拿起石桌上的书盖在自己的脸上，悠闲地躺在摇椅之中小憩。

为了赶上元昊的大婚，凌月瑶不得不砸了银子让匠人们日夜不停的赶工，只盼着在大婚之前可以准备好，另外又备了许许多多精巧少见的东西做礼物。

船行这些年走南闯北，有些物件是宫中也未曾见过的。

她这一整理，准备十几只箱子。

正巧那日云子恒过来府上，瞧了一眼，颇为感慨地说：“妹妹真是财大气粗，准备这样多的礼物，正好大哥没准备东西，你不如帮我挂个名？”

凌月瑶失笑：“敢情你来蹭礼物的？”

“是。”云子恒倒也坦然，平平笑道：“你知道，大哥囊中羞涩，也准备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

“好说。”

凌月瑶点点头：“我帮你准备，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云子恒淡笑：“好妹妹。”

“啊呀你要不要脸呀！”白笛从远处拎着裙摆跑过来，也不知道是跑的太快，还是羞耻，那脸一片通红。

白笛咬牙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咱们又不是拿不出东西来，自己准备啦！”

她说完转向凌月瑶：“月瑶姐姐你别管他，我有准备的。”

“我们准备的没月瑶准备的好。”云子恒说，“况且，你自己的东西都整理的乱七八糟的，给宫中准备东西哪能周全？还让月瑶来吧。”

“你闭嘴！”

白笛恼羞成怒地看着云子恒，“谁说我乱七八糟？我、我什么时候乱七八糟？你胡说八道！”

云子恒挑了挑眉：“嗯？好吧，我胡说八道。”

他转向凌月瑶笑道：“辛苦妹妹了，记得帮哥哥准备。”

然后，云子恒拎着白笛走了，上回廊之后他一把将挣扎不休的小妻子横抱了起来。

风中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你看不起我，你嫌弃我不懂事了！”

“我只是说实话，实话往往是扎心的。”

“那你就故意扎我的心？我——你是不是后悔娶我这么个不懂事的了？你敢后悔你试试看！”

云子恒朗笑出声，也不知说了什么，一直叫嚷的白笛也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凌月瑶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彩月让李杏林给云子恒专门备一份礼物。

彩月小声嘀咕：“世子好抠，每次都这样。”

“他只是抠银子，但在别的事情上毫不掉链子。”凌月瑶说：“认真做事，别抱怨……对了，你们的婚期也近了，等礼物准备完你就休息吧，待嫁。”

先前凌月瑶说起，彩月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如今一切顺理成章，似乎也就没什么好羞涩的，点点头应了。

……

彩月是半个月后出嫁的，婚礼在李杏林京中宅邸办，请了百善堂和船行以及大风堂的所有人。

凌月瑶和北宸澜自然到了，云安郡主与白笛那日也过去添了喜气，整个婚礼简单却不失隆重，热闹的不得了。

喜宴上，大家开怀畅饮，觥筹交错。

凌月瑶也是时隔数月再见沈清辞。

沈清辞还是记忆之中的样子，只是对她更加恭敬，把分寸拿捏到了极致。

几年过去，凌月瑶沈着劝过他，旁敲侧击也劝过。

但始终收效甚微。

到现在，凌月瑶已经不知道如何劝他。

看着立在自己面前，跟自己汇报江州一切事务的沈清辞，凌月瑶忽然想，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是不是能海阔天空，活的更高兴一些？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北宸澜拉了拉衣袖。

凌月瑶回过头去，“怎么了？”

“郡主叫你。”北宸澜指了指后面。

凌月瑶看到云安和白笛站在一起不知说什么。

她“嗯”了一声便往月亮门那儿去了。

北宸澜等她走远之后，视线才从她的身上收回，慢慢地落在沈清辞的身上，“沈总管。”

沈清辞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我们喝一杯。”北宸澜手一探，桌上的两只酒壶到了他手上，他把其中一壶酒递给沈清辞。

沈清辞迟疑了一瞬，才将酒壶接住，“好。”

两人拎着酒壶到了稍微僻静些的席位上，北宸澜将酒壶举起，沈清辞也把酒壶举起。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干了好几壶，并且谁也没吭声。

两个人的酒量显然都是不错的，几壶下肚，看起来眼神都冷静如初。

北宸澜忽然说：“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十二岁……”沈清辞闭了闭眼。

北宸澜说：“我二十二岁。”

沈清辞哼笑：“那我陪在小姐身边的时间比你长。”

“嗯。”北宸澜点头，又拎了一壶来，砰的一声，两人干杯，一顿豪饮。

喝的太多，两人都有些醉意，原本嘴巴像蚌壳一样的沈清辞说起自己和凌月瑶的过往来。

沈清辞说：“我家里的人死光了，被仇家杀的，她救了我，帮我埋葬亲人，带我到沈家去……帮我看伤，帮我请最好的武师……”

“她给我寻到了家中祖传的红袖刀。”

“她说，她不做亏本的买卖，救了我的命，那我这辈子就得为她卖命，奔走。”

“我……我真的特别喜欢自己能一辈子为她卖命，她很好，不管是做主子还是做朋友。”

“我也喜欢她啊！”沈清辞微闭着眼，双眸泛红：“我也喜欢！”

北宸澜眼神迷离地看着星光，轻轻叹了口气。

为沈清辞的深情，也为凌月瑶的好。

但凡她不是那么好，或许自己不会深陷，沈清辞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十年如一日，沈知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还是愿意留在她身边。

哪怕是以护卫的身份。

北宸澜有时也会设身处地。

如果自己是沈清辞，黑暗之中照进了光，这辈子也只会追逐那一束光，再不会看旁的风景一眼。

可感情是没有道理的。

他十二岁就随在凌月瑶身边，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直到北宸澜出现的那天，他们都还是小姐与护卫的主仆关系。

北宸澜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虽然出现的晚，缘分却是眷顾他的。

或许是因为沈清辞永远谨守分寸，他对沈清辞没有那么多的敌意，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的深情也让人感动。

难道是因为他得到了，所以有心情同情别人了？

醉意朦胧的北宸澜懒懒地想着，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一旁的沈清辞也不甘示弱，大喝一口，却被呛到了。

北宸澜瞧他脸红脖子粗，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沈清辞咳了好几声后爬起来，揪住北宸澜的领口：“你要敢对我家小姐不好，我就……我就揍你！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北宸澜把沈清辞踹倒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