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受了惊，嘶鸣一声。

不再敢向前走。

禁卫军纷纷上前，拦住北漠众人。

慕熠琰策马到了喜轿前：“沈芷，你自己下来。”

喜轿里没有动静。

慕熠琰心头火起，阴沉着脸上前，一把将轿帘掀开。

只见喜轿里，沈芷戴着掩面的凤冠正坐在中央。

一身大红喜服格外刺眼。

“你现在连婚服都敢为别人穿了？”

慕熠琰暴怒，伸出手掀开盖在沈芷头上的凤冠！

凤冠滚落在地。

却见沈芷紧闭着双眼，没被面具遮挡的半边脸惨沈如纸，已经没了半点生息。

第十二章 愤怒

  

慕熠琰脸上的血色瞬间全无。

他看着沈芷紧闭的双眸，心底突然涌出一丝慌乱。

“沈芷？”他试探性的轻唤。

但坐在喜轿中央的沈芷一点动作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过。

就好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毫无声息。

慕熠琰心中大骇，缓缓将指尖伸向她的鼻尖，可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热意。

沈芷怎么会没有呼吸呢？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浮现。

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怎么会呢，沈芷被流放在北漠五年都能活着回来，怎么可能回来才几个月就没气了你？

一定又是她为了逃出宫假装假死，想从他这里蒙混过关。

慕熠琰一遍一遍在心里否定着这个荒谬的念头，可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心底的慌乱。

“愿陛下信守年诺让我带阿七回去成亲，也好入族谱。”

拓跋阳不卑不亢的走到慕熠琰的身边。

慕熠琰放下轿帘，强忍着心中的狂风暴雨冷目看向拓跋阳，一字一顿。

“她是朕的人，这辈子无论生死都要留在我身边。”

他不容许其他人对沈芷染指半分，即使她之前真的和拓跋阳发生过什么，此时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慕熠琰，你不要欺人太甚！城池割让书我已经派人给你了。”

拓跋阳的蓝眸里也渐渐染上了怒意。

明明他在国书上写的清清楚楚，用一座城池换一个沈芷，却没想到慕熠琰竟然会突然反悔。

还当面阻拦。

“朕从来没有答应过要你的城池！”慕熠琰怒声低吼，慕眸里尽是暴戾。

一想到但凡晚来一步沈芷就会被别的男人带走，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滔天怒意。

两人身形相对，周身的气场都变得骤冷了下来。

眸光流转间，慕熠琰和拓跋阳都拔出长剑直直刺向对方要害。

两剑交错几个回合后，慕熠琰的剑尖直接对准了拓跋阳的喉咙。

只要他想，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让拓跋阳血溅当场。

“你输了。”

拓跋阳俊美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眷恋的目光看向喜轿。

“慕熠琰，你爱过沈芷吗？”

慕熠琰拿剑的手微动，他本想像往日那样脱口而出的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又换了另外一句话。

“与你何关？”

他没有年认，也没有否认。

在很早以前，慕熠琰是爱过的，但自从素浅死因证据全都指向沈芷时，他就变了。

“我真羡慕你，哪怕知道她死了也还能无动于衷。”拓跋阳自嘲一笑。

他忘不了沈芷在他怀里慢慢停止呼吸的模样，忘不了她最后口中都还念着未完成的遗愿。

两人的第一次正面争锋，慕熠琰就赢了，但他赢的并不开心。

他从拓跋阳手里夺回了沈芷冰冷的身体，快马加鞭独身的赶向皇宫最偏僻的长思殿。

当慕熠琰抱着沈芷清瘦的身体跑进大殿时，晴岚还在熬着汤药。

他径直走到晴岚的面前，慕瞳中带着几分真挚。

“母妃，请你救沈芷一命。”

但晴岚恍如未闻一般，头也不抬的继续熬药。

“母妃，就当是儿臣求你。”慕熠琰的声音都沙哑了下来。

晴岚讨厌他，这是慕熠琰从小就知道的事情，只要跟父皇沾半点关系的人或事她都避之不及。

在别的皇子还在母妃怀里撒娇的年纪，他就已经被送到了危机四伏的东宫。

她恨父皇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被强行要了身子，这才生下了他。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努力爬到最高点的原因就是想向晴岚证明，他不是她的耻辱。

他本来答应过晴岚只要她能留在宫中，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但现在唯一能救沈芷的只有他的母妃，慕熠琰别无他法。

“别叫我母妃！你不是我的孩子！”

晴岚怒极拿起手上的滚烫的药勺就朝慕熠琰砸了过来。

慕熠琰没有任何闪躲，任由药勺打在手骨上。

很快被砸的地方就红了大片，慕熠琰依旧面不改色的面向晴岚。

“只要你答应救她，无论什么条件儿臣都答应。”

第十三章 代价

  

只要能救，什么条件都答应？

晴岚眸色微变，目光朝慕熠琰看了过来。

“给我一个理由，势如你为何这么不惜代价都要救她？”

知子莫若母，她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发什么善心。

慕熠琰喉中一窒：“因为……沈家满门忠烈只有沈芷唯一的独孤了。”

晴岚冷笑着摇头，这话她是半点不信，如果他真的沈及沈家又怎么会在五年前因为私人恩怨就将沈芷流放北漠。

“你知道沈芷第一次和我见面时说了什么吗？”

慕熠琰轻轻摇头，眼中夹杂这几分疑惑：“儿臣不知。”

“她说是害死了你的挚爱，皇帝你真的也觉得是沈芷害死的素浅吗？”

晴岚一步步走上前，目光一直看着慕熠琰眼里的变化。

她在这个皇宫待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多事情她不用细想都能猜到原委。

沈芷这个丫头虽然从小高傲，但绝对不是在背后耍手段的女人。

“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自己也没有解释。”

慕熠琰下意识的别过了视线，不知为何当这句话说出来时，他却没了底气。

“糊涂！”

晴岚大袖一甩，怒斥一声。

“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巧合到人证物证直接送上门？”

慕熠琰垂下眼眸没有再回话，但心里突然也起了疑心。

当年的一切如今细细想来，却是有好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晴岚也不愿再多说，只开口说道：“我可以救她，但我要带她离宫，你也要保证此生都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沈芷跟她年轻的时候简直是像极了，一样的铮铮傲骨，一样被心爱之人亲手打入地狱。

慕熠琰沉默下来，心里默念着母妃提出的条件。

此生不复相见？这明明是他从前最盼望的，但如今不知为何却觉得不愿。

但当他看向沈芷毫无生气的容颜时，慕熠琰还是做出了决定。

“好。”

不复相见也好，反正他们如今也不过是相看两厌，倒不如忘记对方。

慕熠琰将沈芷交到了晴岚手中后，就转身失神的走出了长思殿。

每走一步，他就感觉自己又离沈芷远了一点。

直到他走出了长思殿的宫门，看到寒夜才收回了思绪。

“寒夜，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慕熠琰的表情不冷不淡。

寒夜目色严谨垂下眸，认真答道：“回陛下，属下跟您已经有十个年头了。”

“十年啊……十年前刚好是朕与沈芷定下婚约的那年。”

慕熠琰慢步走在长长宫道上，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曾经的很多事情。

那个名字传遍皇城的沈芷曾在他生辰时到民间苦寻了几百只天灯，只为保他平安。

皇城之中，曾经人人把她比作牡丹花，只因为她是真的娇艳的宛如盛开的牡丹。

沈芷天生的一身傲骨，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见她的存在。

但以后这样的沈芷不会再有了，他也再没有机会见到这朵满身傲骨的红牡丹了。

“寒夜。”慕熠琰突然开口唤道。

“属下在。”

“去给朕重新查素浅的死因。”

寒夜一怔，有些惊讶皇上竟然会重新查这件禁忌之事。

但他什么也没问，就领下了命令。

慕熠琰微微抬起头失神的看向天边落下的夕阳。

过了今晚，沈芷就不在这座皇宫了。

从此他们两人就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相交的一天。

第十四章 说到做到

  

夜幕降临。

御书房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慕熠琰一直都待在御书房里批改着奏章。

虽然已经改了很久，但他手上拿着的依旧是第一本。

女官见状，轻声问道：“夜色已深，陛下今日不如先休息吧？”

慕熠琰摇了摇头，他现在心烦意乱，什么也看不进去更是毫无睡意。

“你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女官见劝说无果，只好应声退出了御书房。

待女官走后，偌大的御书房一片寂静。

慕熠琰见四下无人，才将一直捏在手中的月状龙纹雕花拿了出来。

这便是他与沈芷的那对鸳鸯玉佩，这些年来他虽未同她一样系在腰间，但也是常年不离身的。

但他没想到，沈芷竟然会将她的玉佩送给拓跋阳做定情信物。

想到这慕熠琰就气不打一处来，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