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女儿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是那样的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这个父亲给她做主。

可他做了什么，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去陪了伤害女儿的唐宥安，帮他脱罪。

他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法官的声音再度响起：“被告律师，你有什么要说。”

“没有。”季萧寒喉咙发紧，坐了下来。

黎婉如耳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被告唐宥安故意伤害罪，性侵罪成立，但由于还没成年，可以减轻刑罚。”

“被告叶疏桐教唆罪成立，教唆杀人罪证据不足，故……”

一睁开眼，一抹刺眼的光芒刺入她的眼。

许久之后，光芒才逐渐散去。

黎婉如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木质的墙面，中央的红色五角星国徽异常耀眼，正前方的人穿着法师袍。

还有穿着律师袍，在被告席的季萧寒。

怎么回事，她不是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吗？

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她就看到了叶疏桐母子离开庭审，黎婉如想起判决，心底的恨意涌上来。

为什么她的女儿死了，而她废了那么多功夫，却还是不能将叶疏桐母子定罪。

黎婉如跟上去，睚眦欲裂的想要掐住唐宥安的脖子：“魔鬼，我不会放过你！”

可没想到那手却直直穿过了唐宥安的脖子。

黎婉如心中震惊，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灵魂！

第12章

黎婉如不敢置信，再次向唐宥安扑过去，可又再次从他身上穿过去。

“季萧寒！”

这时，聂绪风从法院里追了出来。

黎婉如转身，眼前一亮：“聂队——”

可聂绪风就像没看到一样，径直穿过她，到达季萧寒面前：“我只问你一句，你后悔吗？”

说完就走了。

黎婉如不由也看向季萧寒。

虽然刚才在庭上没看到季萧寒的表现，只听到判决结果，但也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她知道按照季萧寒的职业道德，就算证据摆在他面前了，他也会尽全力为他当事人辩护。

即便是将自己的女儿定死在耻辱柱上，他也不会有丝毫内疚。

可转眼就看见季萧寒高大的身形微颤，眼尾泛红。

黎婉如一愣，季萧寒多年养成的习惯，情绪一向不外露，可她陪在他身边多年，他多么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也会伤心吗？是内疚了吗？

忽然又看见叶疏桐拉住季萧寒的手：“萧寒，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们母子的。”

看到这一幕，黎婉如刚才心里那点情绪又变得不屑和愤怒起来。2

是啊，自己刚才还抱着什么期望。

在他心底是偏向叶疏桐母子的。

无论如何，黎婉如忘不掉，她守着女儿的尸体，却看着叶疏桐朋友圈里，季萧寒陪着叶疏桐母子参加夏令营亲子活动的那抹笑。

黎婉如对季萧寒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恨他！

毋庸置疑！

可她也是他庇佑着长大的。

黎婉如以为季萧寒是会欣然接受，安慰叶疏桐一番的，却没想到季萧寒直接挥开了叶疏桐的手，周身寒气肆意。

“别碰我。”

说完，转头冷漠看向唐宥安。

黎婉如没料到季萧寒是这样的态度，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唐宥安。

只见唐宥安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季叔叔。”

黎婉如知道他脸上的心虚只是因为季萧寒知道了真相，他就会失去季萧寒的宠爱，但并不是因为害怕。

只听季萧寒哑然质问：“别叫我！”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要伤害嘉虞？”

黎婉如看到唐宥安也变了脸色：“谁让她一副‘我有爸爸撑腰’，很幸福的样子，所以我决定把她的爸爸抢走。”

“季叔叔你知道吗，每次季嘉虞受了欺负，我只要威胁她要是敢告诉你，我就你和她妈妈离婚，她就乖乖的，什么都不说，那天晚上也是，我威胁她，给她拍视频，她什么都不敢说，那天你还来陪我过生日。”

黎婉如听了这些话，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的嘉虞都是为了她在忍耐。

如果她早点下决心离婚，嘉虞或许就不会遭受这一切。

这时，只见季萧寒双手攥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憎恶的看着两人：“我帮你们，是因为我欠我的好兄弟，你的丈夫，唐宥安父亲一条命，现在你们欠我两条命！”

“我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季萧寒不去看两人的表情，就离开了。

黎婉如紧盯着叶疏桐母子。

只见唐宥安异常的冷静：“妈，怎么办，季叔叔好像生气了？”

而叶疏桐望着季萧寒车子远去的方向，意味不明地说：“生气只是暂时的，我会让他消气的。”

“不过你这次做得很好，帮妈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黎婉如浑身血液凝固。

原来，一切都是叶疏桐教唆的！

第13章

黎婉如看着两人，很想将两人撕碎。

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死了，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黎婉如越来越憋屈，她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远离两人。

她飘荡在城市上空，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

她当医生这么多年，见惯生老病死，她以为人死后，细胞死亡，就会化作白骨。

可从没想到，会变成灵魂。

可她飘荡许久，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思来想去，最后的念想就只有女儿季嘉虞。

想到这，黎婉如就飘到了川安市第一人民医院，冷冻室。

女儿死后，一方面是因为她不舍得将女儿下葬，另一方面是因为还没有查明真相，女儿的尸体就不能下葬，所以她就把女儿放在冷冻室。

可进入冷冻室，她却见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那里。

只看背影，黎婉如就认出来，这个人是季萧寒。

而在他面前，摆放着她和女儿的尸体。

她和女儿的尸体都被处理得很好，血液都被清理掉了，因为冷冻过一段时间，全身都是白色，唇色发白，冻得僵硬，双眼紧闭。

即使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看到自己的尸体还是觉得怪异。

可当看到女儿的尸体时，心底那股痛心还是控制不住涌上来。

看向季萧寒时，便想起了种种发生的事情，对季萧寒声嘶力竭的吼着：“出去！你给我滚！”3

“季萧寒，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滚！”

眼看季萧寒抬手就要去触碰女儿的尸体，黎婉如飘上前：“你没资格碰嘉虞。”

随即，她便愣住了。

季萧寒哭了。

他声音暗哑：“嘉虞，对不起，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从声音也能听出季萧寒的悔恨。

只见季萧寒从包里拿出一本法律大全，黎婉如知道，那是之前女儿一直想要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