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良久之后才道。

“患者的神经受到了损伤，已经完全失聪了。”

第34章

许母如遭雷劈，整个人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医生。

“你说什么？！”

季容川手指颤了颤，哑声tຊ询问。

“能治好吗？”

医生皱着眉，还是说了出来。

“要想治好就得做开颅手术，但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器官，手术风险极其大，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许母握着自己的手，仿佛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摇头：“如果不做手术的话，神经会一直处于压迫的状态，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也是未知。”

这种简直就像是在逼迫他们做决定，成功将会康复，失败未来就连会不会危及到生命都是未知数。

许母被季容川扶着，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病房。

病床上的许清央已经睡了过去，眉头却一直皱着，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许母一直紧握着许清央的手，季容川坐在一侧，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夜幕降临许父和季父季母他们才回来。

许父看着屋内沉重的气氛，有些不太舒服。

“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母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就像是找不到方向的人一样。

“我们的孩子失聪了，如果不做手术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别的问题……”

许父怔愣在原地，良久之后，他推了推金丝框眼镜。

“等清央醒来，我们询问她意见。”

屋内很快又陷入了沉重的沉默当中去。

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季父去地下城做了善后处理，许清央也在这时悠悠转醒。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母亲担忧心疼的神色，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父亲身上。

“爸爸，你怎么也来了。”

随后又想到自己听不见了，眼中难掩落寞。

“对不起，我没法成为你们的骄傲，也可能永远都站不上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舞台上了。”

许母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情绪，抱着许清央无声的流着眼泪。

许清央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动，只是这样呆呆的坐着。

季容川微红着眼眸，看着许清央眼底闪过心疼。

许清央看着母亲长出来的白发，痛苦的阖了阖眼，眼泪坠落在床上。

医生随后进来给许清央坐着常规检查，许清央听不到都只是呆呆的出神，就像是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盛母气势汹汹的出现。

走上前二话不说的推了许清央一把，扬起手就要打她。

许清央被推的朝后倒退了好几步，脸上只有麻木。

季容川一把握住了盛母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

“你还想干什么？”

盛母的火气瞬间蔫了一半，手抽也抽不回来，瞪着季容川。

“叫你家长出来和我说话！还问我想干什么，是你们想干什么吧！”

许母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见这一幅情形还有什么事不明白的。

“你们盛家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你怎么还有空来找我女儿的麻烦？”

盛母被戳到了痛处，季容川也松开了手。

盛母冷哼一声这才接着说道。

“我儿子盛曜川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害的？”

“他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了，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

季容川见许母蹙着眉不解，便说。

“盛曜川为了救清央，所以受伤了。”

第35章

盛母更生气了，盯着面无表情的许清央就来气。

“许清央我儿子为了救你都变成那样了，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还叫你爸妈来对付盛家，你有没有良心啊！”

许清央神色淡淡，扯了扯季容川的袖子。

季容川心领神会，牵着许清央的手和许母打了一声招呼。

“伯母，我先带清央回病房。”

许母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好招呼清央。”

盛母作势就要阻拦，却又被一旁的许母拉了回来。

她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

“你不用喊了，清央听不到声音了。”

盛母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看着他们离开走进病房的背影，回过头来。

“你说什么？谁听不见了？”

许母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那场车祸，你儿子的情人开车把我的女儿撞到失聪。”

盛母的火气瞬间没了，脸上表情空空的。

许母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随后也离开了。

盛母站在原地许久，最后才微不可查的说了一句。

“清央可是钢琴家啊……”

许清央躺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外面，良久之后才说出了第一句话。

“是不是我的耳朵治不好了？”

许母一进来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走上前握住了许清央的手，红着眼摇了摇头。

直到许父来了，他们才开始慢慢的用许清央能明白的方式将一切都告诉给了她。

许清央明白了他们说的意思，却也沉默了下来。

眼前就像是给她摆了三条路，要么活要么死要么等死

许父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再说：“有爸爸在，会没事的。”

直到他们都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季容川。

许清央目光有些迷茫，看着季容川的眼神仿佛在找一个答案。

“阿川，你说如果我答应做手术了，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季容川从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他也不敢想，他甚至会感到害怕。

他握住了许清央的手腕，摇了摇头，在她手心写下了一个字。

“不。”

许清央念了出来。

季容川温和的笑了笑，又接着写。

“我、会、一直、陪、着、你。”

季容川每写一个字，许清央就都念了出来，直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才敢确信。

他的指腹在许清央的掌心游走，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奇妙，却也带着一丝悸动。

许清央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中，里头翻滚的爱意逐渐弥漫。

她忍不住抬起了手，指尖在他的脸上描绘。

许清央触碰着他脸颊上的每一处五官，抚过他的眉眼，他的睫毛向下生长，瞳孔的颜色却像是湖泊一样澄澈。

季容川喉结滚动，抬手盖住她的掌心，阖了阖眼。

“清央，你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的……”

许清央看着眼前虔诚的男人，死寂一般的心就像是被强行照射进了一抹阳光，驱散了她身上的阴霾。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如何直面死亡，以及等待死亡的降临。

许清央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安静的世界，每当这种时候，时间仿佛成为永恒，世界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第36章

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外的暖风吹了进来，却并不觉得燥热。

许清央站在窗户前，看着窗户外的香樟树叶，也快要长进来了。

她想，夏天的蝉鸣的叫声好像很久没有听见了。

“Surprise！”

病房门被一把推开，门口站着卢卡斯、艾丽西亚和妮可。

他们三人两色，一人抱着一大盆向日葵结伴走了进来。

许清央没有听见，自然没有一点反应。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卢卡斯甚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清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容川从研究院来医院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许清央似有所感，转过了身，看到他们三个人，瞬间惊喜的笑了出来。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随后又想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将思绪收回，继续若无其事的走上前。

妮可把向日葵放下，给了许清央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专门来看你的，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许清央感受到了她胸腔在震颤，应该是在说话，只能抱歉的开口。

“对不起妮可，我听不见了，包括任何声音。”

妮可一下子身体就僵住了，她握住许清央的胳膊，满脸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

她看向身后的伙伴，企图得到他们的否认，显然他们已经知晓。

妮可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这真是个不幸的事情，你是我见过最棒的钢琴家，却遭受到了这样的苦难！”

艾丽西亚拍了拍妮可的肩膀。

“会好起来的，我们要给她鼓励，同为凯瑟顿音乐学院的学生，我知道这种打击是有多痛苦。”

季容川拉着许清央坐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