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

第三秒就被他接起了。

徐耀庭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还带着外面的风声。

“喂？”

明夏不由地紧攥住手机，喉间像是堵住了什么。

她没说话，通话的前三十秒都是一片沉默。

徐耀庭的呼吸猛地急促了，他在犹豫了一会后，试探地问：“明夏，是你吗？”

明夏还在透过阳台看他。

徐耀庭拿着手机，不住地踱步，像是焦躁，又像是急切。

电话那边传出来的声音，也正是如此。

“这是你新的电话吗？我能保存吗？”

明夏终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应他的“是你吗？”还是回应“我能保存吗？”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算违背回国前给自己设下的约定。

绝不再和徐耀庭牵扯在一起。

可现在，他只是出现，就足以扰乱她的心。

第26章

明夏咬住下唇，刺痛感让她大脑瞬间清醒了很多。

“徐耀庭，你走吧，不要出现在我周围了。”

徐耀庭顿了一下，仍嘴硬道：“我只是站在这里而已，你也没权力让我走吧。”

面对他的胡搅蛮缠，明夏叹了口气，心里更是沉重。

“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

“明夏，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只是想重新追求你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追求的前提是对方单身。”

明夏一鼓作气地说出这话来。

徐耀庭的气一下散了：“你说什么？”

听着他这不可思议的语气，明夏瞬间也浮上来一股子执拗：“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分手三年后，我还会是单身？”

明夏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他说出这句话来。

但事实就是如此。

和他分手后，为了证明自己，明夏曾经愚蠢地很快投入到一段新的恋情当中去。

那人比明夏大五岁，非常成熟，也不介意她的残疾。

带着她去做了很多从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明夏也几乎以为自己要进入崭新的生活里了。

可他出轨了。

当明夏从学校提前下课返回家中时，他正带着他的新欢在明夏的床上翻云覆雨。

明夏从入门的那双红色高跟鞋，再到散落一地的男女衣物，都让她恶心。

那瞬间，她都不知是因为现任男友再次出轨而难过，还是委屈于，为什么这件事再一次地落到了她的头上。

明夏走进卧室，冷静地对里面的人，只说了一句话。

“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是的，新男友、不对，前男友出轨选择的地点，居然是明夏的家。

明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而前男友一边穿裤子，还一边企图为自己开拓：“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明夏看着那张曾让我有过一瞬动心的脸，更是恼羞成怒。

“最后一次？”

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原谅你了，那谁来原谅我呢？”

就这样，明夏结束了她短暂又愚蠢的感情。

明母听说了这事后，连着好几个周末都带她去见当地的华人男人。

说是要带她找个更好的，气死那个男人。

明夏对此哭笑不得，但见她兴致勃勃，也没拒绝，不过多认识几个人而已，也没什么大事。

但她实在对谈恋爱有了阴影，到再次回国，她都没有再度动心。

现下之所以和徐耀庭说这种话，也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

明夏努力地说着：“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就当一个合格的前任？不要再来打扰我。”

徐耀庭的呼吸声一声大过一声，却仍然坚持着没挂电话。

明夏竟不知，他居然是这样执拗的性格。

她深呼吸，再度出口：“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感动，我只觉得你在不甘心而已。如果你是在为当年我的不告而别而咽不下气，我甚至可以和你道歉。”

徐耀庭终于出声。

他哑着嗓子和明夏说道：“你不要这么说。”

像是终于妥协了一样，艰难地说出口：“我走就是了。”

第27章

明夏不再犹豫，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度看向路灯下。

徐耀庭仰头看向她，他们的视线撞在一起，不偏不倚。

明夏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就在窗帘背后，但她只能看见他很快转身离去。

她僵硬地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

脑中忽地响起前男友从她家搬走的那天，也是这么个月夜。

他缓慢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可行李总有收拾好的那天。

等到他出门前，突然返过头对明夏说：“我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开脱，而是真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这些年，你到底透过我，在看谁？”

那个时候的明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是愤怒于明明出轨的是他，却要说这些话来动摇她吗？

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当她回国，真真切切地见过徐耀庭之后，才明白，她的爱情里随处都是别人的影子。

明夏难堪地捂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了。

三年来，无论复检有多疼，她都没流过泪。

但现在，一想起徐耀庭，她就要心酸地流下泪了。

明夏绝望地瘫倒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日。

明夏回了机场。

来往的人和她打招呼，不再是从前的称呼，而是叫她一声“教练好。”

明夏淡淡地点头，略过他们，到了教练室，才发现另外两位教练也早早地就到了现场。

机场老前辈，方河看见她，笑了笑，感叹般地说：“好了，现在人是真的全部到齐了。”

明夏也温和地打招呼：“昨天还没来得及问号，我叫明夏，很高兴和你们共事。”

年纪稍轻那位，陈岩很快接过了话口：“我叫陈岩，刚从空军部队退伍，做了好几年直升机教练，很高兴和你们共事。”

缓了缓，他又看向明夏，主动问道：“昨天听他们介绍，你是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吗？”

明夏一愣，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曾经是飞行员，后转为进近管制员。”

方河也是一愣，疑惑道：“那你这么年轻，怎么会选择退役？”

见明夏突然沉默，他也反应过来了，连连抱歉：“不好意思啊，是我唐突了，这个问题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没什么不好说的。”

明夏扬起笑容，像是释怀：“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要还陷在里面，就是我看不开了。”

方河也看向了她，眼里是没有恶意的好奇。

明夏淡淡回应道：“三年前的那场地震，我就在现场。”

说着，她敲了敲自己的右腿，有些自嘲：“我的右腿也因为那次意外，换上了假肢。”

在场气氛迅速凝滞。

方河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说出来句：“对不起啊。”

明夏连忙摆摆手，“我提前说这话就是不希望我们在之后的工作环节里，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但我从没想过要因为这个获得你们的同情啊。”

“昨天一整天你们都没发现我的不对劲，这不就说明我其实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吗？”

说出这话，方河的脸色才微微好转。

但他们之间也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有点沉重。

明夏垂下眼去，沉默以对。

第28章

又是一整天的开会，直到傍晚，才终于确定了所有考核的细则。

回到家后，明夏又是看资料，又是背东西。

恍惚间，还真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翌日，考核终于到来。

明夏换上机场提供的教练制服，站在停机坪那等待实操测试正式开始。

今天考试的都是今日轮休的成员，真够凑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