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时，便看到了贺郁琛那双深情的眼。

　　姜白苒心尖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逃。

　　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未必想听。

　　也许是看出了姜白苒的目的，贺郁琛拉住了她的手：“苒苒，我喜欢你。”

　　姜白苒心尖难以抑制地颤动，颤得很厉害。

　　听着他的表白，脑子里想到的却是他说要娶别人的模样。

　　姜白苒忍着汹涌的情绪，视线越来越模糊。

　　无尽的委屈与心酸袭上来。

　　豆大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姜白苒眼眶滚落而下。

　　两人距离很近。

　　贺郁琛低着头，眸色又暗几分，伸手扶上她的脸，冷白的手指擦着她的泪。

　　他想说别哭，可是惹哭她的人就是他。

　　而且他都不敢想象接下来的话他要是说出口她又会是何等模样。

　　贺郁琛抚了抚她的脸颊，眼眶有些红润，他说：“苒苒，催眠你，我很抱歉。”

第38章

　　姜白苒脸上表情茫然，秀气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痛苦逐渐在瞳孔蔓延。

　　她往后退去，嗓子说不出话。

　　贺郁琛僵硬的手落在了半空中。

　　但牵着她的那只手却迟迟不敢松开。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接近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自己无法躲避，姜白苒的眼神变了变，回避变成了接连不休的质问。

　　“我爱你，我不想瞒着着你，至于知道，没有很久……”

　　最后一句他没敢说实话。

　　姜白苒脑袋有些发晕，将他的手甩开，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主理人，为什么他会有记忆，这是你们玩弄我的把戏吗？”

　　她质问着，可是没有得到回答，反而被跟上来的贺郁琛再一次握住了手腕。

　　姜白苒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他，抬手用力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这辈子就从来没有打过人。

　　贺郁琛的脸上没什么印子，反而是姜白苒的手心在发着红。

　　姜白苒泪又浮了出来，落到贺郁琛的手里不亚于是滚烫的熔浆。

　　他沉默的将她揽到怀中：“你死的时候，我正好准备去找你，然后来到了清水河。”

　　“那天若是我能在早一步，兴许你都不会死。”

　　“能够在看见你，我真的很庆幸。”

　　姜白苒被迫待在他的怀中，听着他低语呢喃，耳尖有些发麻。

　　他说他知道错了，不该那么对她。

　　他说他死的时候，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苒苒，我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救另一个贺郁琛，我只是一个数据。”

　　“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姜白苒听完这几句话，整个人都已经要僵硬了。

　　贺郁琛停了片刻才说：“是我不对，苒苒……”

　　他咽了咽酸涩的喉咙：“一开始，我是真心想照顾你一辈子的。”

　　可惜他做的太糟糕了。

　　姜白苒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他的那一句“我只是一个数据”。

　　她的手指揪着他背上的衣物，指节都已经发白。

　　这一刻，她似乎觉得责怪他是一件及其不合理的事情。

　　是她利用在先，又凭什么指责。

　　她突然想到，从前她一直是抱着这个目的和他相处的。

　　她把他当做情感的寄托，当做即将可以抽身离去的工具。

　　可是现在……

　　姜白苒想再去找些理由，想为自己开脱，结果万般都只剩下了一句话。

　　她也不是个全然的好人，她也有错。

　　一股自我厌弃感油然而生，悲凉的气息几乎将她包裹。

　　贺郁琛在极快的速度发现了姜白苒的不对劲。

　　在他稍微松开手的瞬间，姜白苒就像是脱离了一般，几乎快要掉了下去。

　　她的眼神看着有些空灵，怔愣的看着前方。

　　贺郁琛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侧，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苒苒，我不在乎你为何而来，我在意的是你来了。”

　　“我痛恨我所做的一切，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苒苒，不要否认我此刻的真心好吗？”

　　“若是……”贺郁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若是有朝一日你会离去，那么求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第39章

　　他有所求的，所求的是姜白苒片刻的垂青。

　　贺郁琛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在什么时候重新崩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消失在数据之中。

　　他只求这一刻，他想和她在一起。

　　世上的谁都比不过她。

　　世间一切都可以是虚妄，可是他的爱是真的。

　　贺郁琛又说了好多话。

　　姜白苒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清。

　　只是听到他说爱的时候，睫毛颤了颤，如蝴蝶展翅时的抖动，轻薄又脆弱。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就算将他当做情感的寄托，但投入的感情不是假的。

　　有几个日子里，她也曾想过，若是就这样也挺好。

　　这个世界的贺郁琛和现实世界的他是一样的。

　　他们都爱她。

　　只是每一次这样想的时候，她都会产生强烈的自我厌弃感。

　　后来她不想了，将自己投入到花滑当中。

　　可是，她的结局总是不太美好。

　　姜白苒的表情有些困惑，又好像有些迷惘。

　　她抬起脸看向贺郁琛：“先让我回去好不好。”

　　贺郁琛手指微动，一点一点松开了手。

　　姜白苒心中千百种滋味。

　　她回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又渗了出来。

　　要说对于贺郁琛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只是总感觉差了一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哭着哭着便觉得有些累了，没过多久她就缩在被子里慢慢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断放映着两人在一起时的画面。

　　心几乎被填满，然后又看到最后病床旁的那一句低语。

　　“好好的，我们走完这一生。”

　　姜白苒也说不好这是数据影响还是源于本心。

　　只是醒来的时候，心里的结似乎莫名就被解开了大半。

　　与其将自己困在从前，不如多往以后看。

　　再看见贺郁琛的时候姜白苒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她想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