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厉寒：“秦院，听说您有未婚妻了？是刚才那位吗？”

得到的却是秦厉寒冷冷的一瞥。

他登时噤声瑟缩，不再多话。

却似有似无的听见了从前方飘了一声淡淡的“嗯”。

第二十四章

中秋佳节，秋风清凉。

晚上七点。

林语惊换上了黑色长礼服，准时敲响了秦家大门。

依旧是秦夫人开的门，这一次，林语惊准备了礼物。

是难得的景德镇青花瓷，秦夫人欣喜的接过。

林语惊说：“以前经常听老师说您爱青花瓷，不知道这骨碟您会不会喜欢。”

秦夫人笑了笑：“有心就好，我都喜欢。”

说着，便让林语惊进了屋内。

她一眼望去客厅，秦教授和秦厉寒不在，季媛坐在沙发里和白盛萱聊天。

后者背对着门，并没有看到林语惊，季媛却投来了不客气的眼神。

林语惊无视了她的戒备，正准备走进去时，门铃又响了。

她顺便开了门，门外是季川。

见到是她，季川愣了一下，随即如常的开口问道：“旅行感觉如何？”

“很好。”林语惊侧身让他进门。

“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大草原。”季川笑笑，“下次有机会带我一起去吧。”

看着他脸上不似客套的表情，林语惊却只能假装附和的点头。

她现在还是不太能够自然和人交流，再亲近的人都有些隔阂。

察觉到她的口是心非，季川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拦了她移动的脚步。

迎着林语惊的疑惑的眸子，季川弯下了腰与她齐视。

“师哥知道你病了。”

他的嗓音轻又缓和，林语惊一怔。

“我知道你的病需要多休息，多放松，在师哥面前你就不用假装了，开心就是开心，不想就说不想。”

“你……怎么知道？”

季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可是你师哥诶，你有什么能瞒过我？”

林语惊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抿了抿嘴角现出一个笑来。

秦厉寒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两人立在门口，一股温情在他们之间流动，显得他人格格不入。

他的眼眸微不可闻的暗了暗。

秦教授在秦厉寒之后出来，见到他们，热切的喊道：“你们来了。”

季川直起了身子，对上了秦厉寒如墨的瞳仁，不过一秒，就转向了秦教授。

“老师，中秋安康。”

闻声，林语惊也转过了身。

和秦厉寒短暂的对视了之后，和秦教授问了声好。

至此，所有人都步入客厅。

白盛萱在看见林语惊时，露出了微微惊愕的表情。

随即看了眼满脸阴晦的季媛，又看了眼秦厉寒，最终却只能沉默着低下了头，捧着茶慢慢的饮着。

林语惊没能明白她目光里复杂的含义。

这时，餐厅传来秦夫人宣布用餐的喊声。

林语惊走进餐厅，桌边已经坐了一位男孩。凭着外貌，她依稀认出他是白盛萱的儿子，白泽。

他与林语惊初见时长高了许多，快和她一般高了。

林语惊一边感慨时光荏苒，一边坐了下来。

男孩却一直盯着她看，直到秦厉寒轻咳了一声，才让他转移了视线。

白泽看了看秦厉寒，接着自以为小声其实满座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秦爸，听说你快要结婚了？”

秦厉寒：“……”

正当他准备开口否认的时候，一旁的秦夫人笑道：“是的呀，小泽还不知道？”

白泽转过头，看着林语惊，一脸的欣喜：“那我该改口叫你干妈了？”

话落，整个餐桌的气氛倏然凝结。

第二十五章

季媛眼色略沉，盯着林语惊，面上却是难堪。

而林语惊只是默然低头扒拉碗里的饭，不管不问。

“是这位季阿姨哦。”白盛萱出来打圆场，“以后是要改口叫她干妈了。”

白泽望向季媛，脸上同样有些尴尬，干笑着喊了声：“季阿姨好。”

接着他把目光偷偷瞥向了面无表情的秦厉寒，眼神里有有着不解。

外人都只知秦厉寒订婚了，却不知对象是谁，季媛是他未婚妻的事仅限家里人知晓。

而白泽常在秦厉寒身边，只见他时不时会拿着一张照片发呆。

而照片上的人，正是这饭桌上的林语惊。

如果不是很想念很喜欢的未婚妻，为什么要时常拿着照片Ns看呢？

白泽很是不懂，但他也不敢现在问。

那厢秦夫人笑着开口：“没关系，这几年你们没回国没有来往，等他们结婚就熟悉了。”

白盛萱也跟着笑道：“是啊，所以我和小泽确定定居在帝都了，以后能经常过来了。”

“这是好事啊！”秦夫人开心的应和。

场面在二人一言一语中慢慢升温，恢复了平静安逸的模样。

林语惊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却始终有三道视线轮流落在她的头顶，叫她味同嚼蜡。

吃过饭，她悄然走出了房子，在院子里有一架秋千。

林语惊坐在秋千上，一悠一晃的看着月亮。

十五的月亮以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挂在了天上，清辉淡淡的洒在地上，屋檐上。

给万物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的雾。

二楼。

白泽在秦厉寒房间里好奇的打量着，而房间的主人却倚在窗边，静静的凝视着庭院。

“秦爸”白泽不知从床底下哪里翻出个玻璃瓶来，“这是什么？”

秦厉寒回过头，看着那只玻璃瓶子，眼神恍惚了一下。

随即走了过来，接过了瓶子，回道：“风暴瓶。”

里面的液体凝结了一些乳白色的晶体，晃来晃去，有些好看。

白泽见秦厉寒陷在了回忆里，也就不再打扰他，转而继续捣鼓着箱子里的东西。

他四下挑选着，最后拿起了一支手机。

手机样式有些旧了，大约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但是却保存得很好，甚至依旧能开机。

里面全是林语惊的照片。

厉寒应该很喜欢很爱林语惊的——白泽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因为白盛萱有时也会拿着爸爸的照片，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那时她的模样和秦厉寒看照片时完全一致。

爱意无论怎么隐藏，都会通过眼睛流露出来，因为眼睛是人类沟通的窗户。

白泽抬头看了眼秦厉寒。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秦厉寒娶的人，会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人。

年仅9岁的他自然想不清楚这个问题，白泽只好继续低头玩手机。

忽然，他秀气的眉头一拧，把手机举了起来：“秦爸，这是什么？”

秦厉寒侧眸，一张照片映在他的眼里。

——上面是季媛坐在沉睡的自己的怀里，姿态亲昵。

他拿过手机，眉头几乎打成了结。

“这是封已删除的邮件。”白泽爬到了他的身边，手指点在屏幕的收件人上。

秦厉寒顺着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林语惊！

第二十六章

这张照片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秦厉寒眼。

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眼神阴翳。

这不是他发的，也不是他拍的。

而知道他的手机密码的人，就是照片里另一位当事人！

秦厉寒心都在颤抖。

他看着邮件发送的日期，是他实验小组刚刚结束了汇报的日子。

秦厉寒的回忆渐渐苏醒，那天大家都在酒吧庆祝。

而自己太累了，整整一周，他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过十小时。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醒来时，身边只剩下季媛一人。

小组结业一学期的课程也将结束，秦厉寒正想告诉林语惊自己回国的消息，却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这一断联就是五年，五年后匆匆一见，又是断联，又是五年……

秦厉寒紧紧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眼眶里的血丝逐渐充盈整个眼球。

良久，他忽然旋风一般冲出了门，却在楼梯拐角猛地顿住了脚步。

秦厉寒扣着扶手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他用英文问道：“科恩斯，你还记得十年前小组结业汇报当晚发生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粗犷慵懒，似乎是想了想，才笑道：“啊……记得，秦，你发现得也太慢了吧……”

闻言，秦厉寒脸色一沉。

庭院里，月上中空。

中秋佳节，本就是赏月的日子，所以林语惊出来没多久，众人也都出来了。

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里或坐或站，石桌上还摆了月饼。

林语惊倚着庭院边的木桩，游离在人群之外。

余光中，她瞄见季川在玄关似乎在和谁聊天。

忽然，一片青色的裙摆闪过，林语惊眼眸一闪，低头缓缓的喝了一口手里捧的茶，

——今天季媛穿的就是青色的长裙。

“嗨。”

一道声音在身前响起，她抬起头，是白盛萱。

“好久不见。”

林语惊淡淡的“嗯”了一声，回来之后，她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久不见。

可她却没有多大的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重新回到旧事旋涡中的无力。

“今晚的月亮真美。”白盛萱站在了她的旁边，“我在国外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月了。”

“不是月亮的原因，是心境的原因。”林语惊也抬起了头。

她在伊朗的那段时间格外想回来，她就想抬头看看月亮。

可是举目只有一片黑暗，是被空中的灰尘遮蔽，而低头，望去的都是黑黢黢的脸庞。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抬头望月了。

白盛萱笑了笑：“是啊，回国后心就定了，所以看什么都心安。”

林语惊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那你呢？”白盛萱转头继而问道。

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