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满脸震惊，满是失望。

　　“侯爷他怎的变得如此冷漠绝情！”

　　一旁的白迎珠松了口气，眼里满是庆幸，她扶住老夫人，温声劝：“哎，想必是当初愉妃……哦不对，应该说是已故的夫人伤他太深。”

　　“奴身也觉得自夫人没了后，侯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在一旁说着。

　　老夫人的眼里也渐渐闪过狠意，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等着，老身去趟宫里。”

　　“母亲要去见愉妃吗？”白迎珠问。

　　老夫人冷笑：“见她作甚，我去见宁贵妃。”

　　“如今这世上，想要害愉妃的人可多的是。”

　　……

　　玉芙宫。

　　夜色渐暗，殿中烛火摇曳。

　　“娘娘，明天白日再缝吧，夜里动针线伤眼。”

　　嬷嬷低声劝着正在绣衣裳的徐月卿。

　　徐月卿失了神，手中的针猛地扎入手指，流出鲜红血液。

　　“娘娘！”嬷嬷惊呼。

　　徐月卿放下针线，以手帕捂住手指：“无妨的。”

　　“娘娘，这段时间，您给小皇子绣的衣物够多了。”嬷嬷轻声劝。

　　徐月卿只是笑笑，“我总觉得还不够。”

　　大抵做了母亲的人，总是想给孩子更好的。

　　她记得年幼时，娘亲就是这样一针一线给她做的衣服。

　　如今，她便也想给自己孩子这样做。

　　徐月卿往殿外看了一眼，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来的迹象。

　　“陛下今夜，又去了宁贵妃那里吗？”

第38章

　　“……是。”嬷嬷这样，试探看徐月卿，刚想安抚什么，却见徐月卿露出一抹松了口气的笑来，“那便好。”

　　自她有孕后，不能再伺宠，谢明渊自然鲜少来她宫里。

　　而宁贵妃也在这时恢复了过往的宠爱。

　　近来几日，谢明渊都是去的宁贵妃的宫里。

　　徐月卿倒是没有太大的想法，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太受关注本就不是她所愿的。

　　然而这夜。

　　徐月卿却莫名梦见了宫外的娘亲。

　　她梦见娘亲旧疾复发，在病榻前虚弱至极的模样，跟当初她去见到的模样，毫无二致。

　　“娘亲——”

　　她大汗淋漓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里满是惊恐。

　　即便醒来得知是梦一场，可心里的那些恐惧却从未褪去。

　　徐月卿的心狠狠揪起，当天下午便派了人去寻谢明渊。

　　谢明渊倒是很快来了她宫里。

　　见到人，徐月卿噗通朝他跪了下来：“陛下，臣妾想出宫去见娘亲。”

　　听见这话，谢明渊的神色却隐晦不明。

　　他定定看着她，没有让她起身，只神色冰冷道：“你到底是因为担忧想去见你娘亲，还是想要出宫去会见旁人？”

　　此话一出。

　　徐月卿愣住了，她不解：“陛下何意？”

　　“你已是贵妃，怎能随意出宫？”谢明渊冷笑，“再说你娘亲，她在宫外享受着你带去的荣华富贵，身体康健，你一个梦就要出宫去，谁知你是否想借此去见你的前夫君？”

　　三个月前，谢明渊还能将她捧在掌心，与她说就算是天上的星也能给她摘下来。

　　可帝王之心变得竟是如此之快。

　　而此刻，他便能随口质疑她，问罪于她。

　　徐月卿深吸一口气，神色不觉冷凝：“陛下，臣妾绝无二心。”

　　“说得倒是好听。”

　　谢明渊踏步至她身前，蹲身抬手扶起她的下巴，眸色冷凝：“可朕记得，当初你主动来宫里寻朕时，你可是有夫之妇，当初你能背叛永安侯，谁知如今你是否会背叛朕？”

　　一瞬间，寒意爬上徐月卿的背脊。

　　她从入宫起便担心的事，在这刻终究还是爆发了。

　　帝王的猜忌永远是瞬息万变的。

　　他从前待她有兴趣时，能忽略她的身份，如今便也能随意揣测她的忠诚。

　　这一点，她早有预料。

　　可当他真的问出这句话来时，徐月卿的心依旧还是被狠狠扎痛。

　　即便是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心，可这么长时间的盛宠，谢明渊待她那么好，她甚至为他怀了孩子，这一切，哪里会让她心里毫无触动？

　　她的心并非是铁做的。

　　她看着谢明渊眼里的冷意，这一刻，她忽地记起来，当初梁怀远也是这样看她的。

　　男人的绝情，殊途同归。

　　好在这次。

　　徐月卿的心套了一层防备，不至于伤得太离谱。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在绝对的皇权下，重重低头：“陛下明鉴，臣妾若有二心，便五雷轰顶，不得……”

　　“好了，”意识到她要发毒誓，谢明渊眼里的冷意褪去，他淡淡摆手打断她，又恢复过往的柔情模样，将她扶起来，“朕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玩笑。

　　他这般轻易带过，徐月卿的心更冷了几分。

　　可面上她只能笑着附和：“陛下吓到臣妾了。”

　　“那你还要出宫去吗？”谢明渊又问。

　　徐月卿愣住，随即摇头：“不了，娘亲无恙便好。”

第39章

　　“好，你若是思念你母亲，那朕就让人去画了你娘亲的画像进宫来。”

　　“陛下，可否能接臣妾娘亲入宫来？”

　　“此事恐怕不妥，你母亲不懂宫中礼节，进宫来怕是要紧张害怕的，她年事已高，就莫要折腾了。”

　　话及此，徐月卿也知道谢明渊的意思了，半晌，她低头：“……陛下说的是。”

　　一股悲凉从她心里升起。

　　多可笑。

　　她是为了要救娘亲才会来到宫里，可如今救了娘亲，她却与娘亲再不复相见。

　　这夜。

　　谢明渊并未去宁贵妃宫里，而是在徐月卿的宫里入睡。

　　两人和衣而眠，同床共枕，仿若一对正常夫妻。

　　这样的时候，在徐月卿有孕之前也曾有过。

　　也正是在这种一个个日夜中，她才生出了就这么度过余生也无妨的心思。

　　然而此刻再同床，徐月卿的心却不再会触动了。

　　她知道了谢明渊看似风流多情，可他的骨子里，远比梁怀远还要无情。

　　可……

　　徐月卿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为了这个孩子，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在她准备入睡之际。

　　谢明渊的声音忽地在她耳边响起：“徐月卿，你恨朕吗？”

　　这是他难得喊她的名字。

　　徐月卿不禁一愣，“陛下何意？”

　　“朕逼你假死，逼你入宫，将你困在宫里，不得与你母亲相见，你不恨朕吗？”谢明渊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