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祖母离开的时候看向玄绾棠的眼神，格外引人深思。

　　想着想着，我飘去了玄绾棠的寝宫。

　　刚一进去，便听到玄绾棠的怒喝声。

　　“……你若想去告密，大可以试试是你人头先落地，还是我先死！”

　　我赶紧飘了进去，被玄绾棠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地上全是碎掉的瓷瓶，一地瓷片。

　　那个人涩声说道：“我只答应放你的仙娥进去，却没想你竟然要她们的命……”

　　玄绾棠勃然大怒，一字一句道：“什么叫我要了她们的命？那孩子是被饿死的！皮包骨头！医仙都没发现她被蛇咬过！中过毒！”

　　男人颤声道：“医仙迟早会发现的。”

　　玄绾棠看起来仿若要吃人一般，发泄完怒火后，嘴角竟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你去和陛下说啊，说是你放我的仙娥进去，我指示她去放魔蛇，大不了就一同赴死，陛下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们的，连同我们的孩子，一起死。”

　　殿内的另外一个人僵住了。

　　玄绾棠慢悠悠地凑近他，勾上了他的脖子，眼中野心勃勃，语气亲昵：“王哥，你难道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成为三界之主吗？”

　　那人面色阴晴不定。

　　我瞧了一眼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正转过身要走。

　　然而，当我脑子里浮现清他的全貌时，我呆住了。

　　这个人……不是我们云梦宫门口的大哥哥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15章

　　另一边。

　　东方应渊站在云梦宫前踱步徘徊，脸色凝重，眉头紧拢，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他不敢跨进去。

　　要离查到的消息——

　　洛芜，她死因不明，医仙、魔医都验不出来她究竟因何而死。

　　东方应渊意识深处有个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在蠢蠢欲动。

　　可偏偏，一切的迹象都指向这个答案。

　　那个答案，像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心上刮过。

　　东方应渊闭上眼睛，都是洛芜的一颦一笑，她轻轻将发撩至耳后的模样。

　　可是她走了，在他终于信她的时候走了，可是如果她不死……他也不会相信她。

　　想到这里，他的心揪了起来。

　　他曾想给洛芜和浅浅一个幸福美满的日子，可是……什么都没了。

　　她留下的绝笔，上面还写着好好照顾浅浅，想到这里，他的心狠狠一颤，他这这两日，丝毫不敢入睡，他生怕梦见她，质问他……怎么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终于，他闭上眼，做出决定，跨入了云梦宫。

　　殿内，摆设依旧，阳光透过窗，洒下斑斓的光。

　　只是少了那两个最重要的人。

　　东方应渊心上忽然涌上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愧疚。

　　东方应渊从来都清楚自己对洛芜的感情，又爱又恨，他恨她对他的算计，恨她对他的欺骗。6

　　也清楚自己对玄绾棠不过是利用。

　　可是浅浅这个孩子……

　　他对她真的只有厌恶吗？

　　云梦宫内，还存留着那对母女的气息。

　　浅浅心底那莫名的窒息和沉闷感又涌了上来，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走了出去。

　　殿外。

　　候在外面的医仙面色复杂，一脸严肃地行了一礼：“陛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

　　东方应渊的表情沉重无比，目光深深的盯着医仙：“浅浅是怎么死的？”

　　医仙缓缓道：“陛下节哀，公主是饿晕过去，再中蛇毒而死，只是……”

　　他的语气忽然迟疑了下来，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说的事情。

　　“只是什么？”东方应渊皱眉道。

　　医仙想到小公主的死法，心头莫名一片悲凉，想到了玄绾棠腹中还怀着皇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拗不过自己的良心。

　　“公主额头也破了，身上也有多处摔伤，而且据仙娥们说，小公主死前，玄娘娘吩咐仙娥们不许给她和天后送食，故而……公主只好几日内都在吃些……不能吃的东西……”

　　东方应渊浑身一震。

　　他怔愣良久，最后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医仙退下。

　　可哪怕他想极力掩盖情绪，却还是被医仙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东方应渊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关雎宫。

　　他的母神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眉目慈祥，但透着浓浓的失望：“陛下心知肚明凶手是谁，为何不处置她？”

　　东方应渊递过去一本医仙署的诊脉记录。

　　上面清晰记载着玄绾棠的怀孕情况。

　　母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帝，后嗣还可以再有，公道如若不归还，你将永世难安。”

　　东方应渊抬头，猩红的眸子紧盯着母神。

　　“您从前就不喜我身边的女人，从前是阿芜，后来是玄绾棠。”

　　“难道要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这个我一直梦寐以求的皇子，才能偿还我犯下的错吗？”

　　东方应渊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了和迷茫，以及不甘。

　　他与心爱之人成婚六百年，却只生了个女娃娃。

　　母神沉默起来。

　　东方应渊什么都好，从小就让人放心，只是有时糊涂又执拗。

　　许久，她才道：“我当年阻止你和阿芜在一起，是因她是凡女。”

　　“我不喜欢玄绾棠，是因她居心叵测。”

　　“而你这个糊涂孩子，却以为阿芜是那个坏人。”

　　“渊儿，是时候告诉你当年σσψ的真相了。”

　　东方应渊一愣。

第16章

　　什么真相？

　　我“嗖”的被那股莫名奇妙的力量吸过来之时，还有些想回玄绾棠宫里继续听听他们在讲什么。

　　毕竟在祖母这，只听这一句，我脑子就像充斥一滩雾水一样迷糊。

　　祖母看向父君，眸中有着一望无际的怅然。

　　“阿芜才上天界的时候，无数仰慕你的仙子都对她恨得不行。”

　　“也有一群仙子找到我，说想让我給她们一个机会。”

　　“你那时正忙于处理政务……那殿里的暖情香，原是我想撮合你和一位仙子，可我没想到，你和阿芜一起进了那个房间，后来你从外人口中听得几分闲言碎语，得知是阿芜先进去的，你便笃定是她设的局……”

　　好吧，他们又在讲我听不太懂的话了。

　　祖母脸色苍白：“渊儿，你要她对你的感情，是一点污秽也容不得啊。”

　　父君的脸一瞬间就白了下去，像是丢了魂似的，迟迟没有反应。我看着他，觉得他看起来好难过。

　　许久，他闭上眼，努力保持着从容。

　　“为什么，为什么……”

　　祖母回他：“去看看阿芜和浅浅吧，然后将她们下葬……”

　　祖母话没说完，比如上次她和她身边的大仙姑说的“那个孩子”。

　　父君缓了过来，冲出了慈宁宫。

　　我飘的比他快哈哈。

　　突然有些怀念，以前我们也这么比过，只不过那时候，父君不会故意让着我，母后温柔地在我后面追，详装追不上我。

　　当在我回头，想看母后的跑到哪的时候，父君就会突然从后面抱住我，母后在我们后面灿烂的笑了起来。

　　地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