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瞬间寂静无声，许久，张旭日惊到干巴的声音才响起。
“报告我能批，但部队那边批不批就不知道了。”
林禾秀点头：“我知道的，麻烦主任了。”
张旭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离婚报告递给林禾秀：“那你在这里签个字。”
林禾秀看着签字那一栏，手中的钢笔犹如千斤重。
她恍然想起领结婚证时陆敬铮那股子欣喜若狂，他甚至当着工作人员的面牵起自己的手。
“以后就是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拉拉小手也不怕被人说了。”
思绪回笼，林禾秀狠狠眨了下眼才忍住没有失态。
她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却还是因为受伤的手有些歪歪扭扭。
随即放下钢笔，拿起那张防护服的条子，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隔离区外。
张旭日戴着口罩，声音里透着肃然：“林禾秀同志，防护服只能管5个小时，你别忘了时间，一定要平安出来。”
林禾秀感受到他的担忧，重重点头：“张主任，我知道了。”
林禾秀拉好最后一层拉链，毅然走进了隔离区。
踏进那扇门后，是地狱般的景象。
担架床上躺着几十个病人，个个都烧的脸色通红，还有人身上起了红疹，年纪大的还好，能忍住，但那些年纪小的，明明痒又被大人控制着不能挠，急的直哭。
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来回穿梭，给患者喂着药。
林禾秀在离她最近的一个人面前蹲下，拨开他眼睑看了看，朝工作人员说道：“准备抽血工具和记录器材。”3
那个工作人员一惊：“你要在这里研究数据？”
林禾秀坚定点头，她记得很多数据，只要几样关键数据，就能立马研发疫苗。
只是这样一来，5个小时根本不够……
林禾秀闭了闭眼，不再去想。
下午四点，隔离区的大门依旧紧闭。
张旭日看了看手表，走到大门旁，拿起挂机，拨通了内线电话。
“林禾秀同志呢？防护服快撑不住了，让她先出来。”
那头沉默片刻，才道：“林同志已经被感染了……”
张旭日站在那里，话筒从手中直直掉落……
三天后，空军基地。
陆敬铮站在司令办公室，看着桌上那张离婚报告，脸色阴沉的可怕。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自己上级，冷着脸开口。
“这份报告我不会签，我会去找林禾秀同志开诚布公的谈谈。”
说完，他敬了个礼，转身走出办公室。
只是上了车，将油门踩到底的行为才彰显着陆敬铮的不平静。
车子在卫生所门前急刹，陆敬铮跳下车急匆匆朝林禾秀的办公室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放心吧，这是林禾秀亲自研究出来的数据，只要我们抢险弄出疫苗，她说破天也没用！”
陆敬铮瞳孔一缩，猛然推开了门。
只见办公室里，只有莫晓霞和一个年轻女孩。
看见他，皆是脸色煞白。
看着莫晓霞手里那一叠纸，陆敬铮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蓦的想起在东海海域，林禾秀拉着他手臂指证的模样，心头猛地一刺。
他走到莫晓霞面前，将纸张夺过，冷冷道：“今天之内，搬着你的东西，滚出我家！”
看着他冷然转身的背影，莫晓霞彻底瘫软在地。
陆敬铮拿着那张纸，眼前闪过的却是那天林禾秀白着脸说的那句话。
“无论如何，你从来都不会信我。”
莫名的，他心尖像是被什么掐住，疼的他有些心慌。
陆敬铮匆匆下楼，却在卫生所门口碰上张旭日。
他眼睛一亮，连忙开口：“张主任，林禾秀呢？我找到了她丢失的数据，我……”
张旭日看着陆敬铮手中扬的哗哗作响的笔记，神色平静的可怕：“晚了。”
陆敬铮一怔：“什么……”
下一刻，张旭日缓缓侧身，痛苦地捂住脸。
“今天早上四点，林禾秀同志因感染出血热，导致了严重并发症，已经……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