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珩的声音也同样沙哑：“对不起，是爷爷不让我告诉你。”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无比。

　　秦知徽抵在宋璟珩的肩头，终于任由泪水流了下来。

第42章

　　宋爷爷终究没能撑过这一年。

　　在除夕前一天，老人悄然离世，很突然。

　　秦知徽匆忙赶了过去，跟着宋璟珩亲眼目睹宋爷爷被抬走。

　　葬礼上，哭了很久很久，眼睛肿的不像话。

　　宋璟珩自己同样双目通红，却弯腰轻轻抱住她安慰：“爷爷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宋家来了很多人，这一次没有人对她冷嘲热讽，没有人会说她不配。

　　葬礼结束时，秦知徽几乎站不稳。

　　宋璟珩扶了她一把。

　　秦知徽的手机在震动，宋璟珩提醒说：“你有消息。”

　　秦知徽抹了把眼睛，颤着手拿出手机，是索玛发来的消息。

　　她才想起来今天是索玛和季昀禾回国的日子，她本来说好要去机场接他们的。

　　刚才太过着急，都忘记了这回事，也没来得及说一声……

　　悲伤还没过去，秦知徽心里又被愧疚占满。

　　秦知徽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看向宋璟珩：“……对不起，我得先走了。”

　　“宋璟珩，谢谢你安慰我，你……也不要太难过，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吧……”

　　秦知徽知道，宋璟珩的悲伤完全不比她少半分，只是宋璟珩比她更坚强更隐忍。

　　以前他就是这样，她知道。

　　因为宋璟珩是宋家大少爷，是未来的继承人，是宋家的门面，他要懂礼，要优雅。

　　只有在和阿徽在一起时，宋璟珩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会拉着她的手说：“阿徽，我没有你不行……”

　　可是，从来没有谁会因为失去谁就不行。

　　秦知徽知道，宋璟珩也知道。

　　这一刻，两人对视的目光，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晦涩的情绪。

　　秦知徽转身离开后，宋璟珩忽然叫住秦知徽。

　　“秦知徽……”

　　“嗯？”

　　宋璟珩本想要挽留，可嘴唇张开之后，却只吐出了四个字。

　　“……路上小心。”

　　他苍白的唇挤出一抹笑，与秦知徽进行最后的告别。

　　秦知徽回复他：“你也是。”

　　宋璟珩看着秦知徽离开的背影，心脏像被硬生生扯下来一般剧痛，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嗓子如同刀割一般干涩，只能发出喑哑至极的声音：“阿徽，我不能哭……”

　　“因为你不在了，没有人会愿意安慰我了。”

　　“他们都想看见我软弱的一面，他们都想着我越没用越好……包括我的父亲、我的母亲……”

　　宋璟珩很清楚，从此往后，他更加不可能和秦知徽在一起。

　　根据爷爷留下的遗嘱，以后他是宋家的家主，面对的、考虑的要比过去更多。

　　他这辈子，都不会，也不能再爱上谁了。

　　爷爷说得对，他没有那个福气。

　　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回头的机会了。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他回了头，曾经失去的已经是永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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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知徽现在的手还在抖，大不了太多字，就直接拨通了季昀禾的号码。

　　“喂，你们到哪了？对不起，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

　　季昀禾一听到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就担忧问她：“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见面再说。”

　　秦知徽也没有精力多解释，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接不了人，不给他们添乱就已经是最好。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季昀禾焦急的声音传入秦知徽耳中。

　　“秦知徽！”

　　秦知徽抬头，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季昀禾神情担忧地朝她跑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季昀禾抱住她的肩膀。

　　秦知徽揪紧了他前襟的衣服，声音又开始哽咽：“爷爷他死了……”

　　季昀禾一愣，爷爷？秦知徽不是没有爷爷吗？

　　虽然疑惑，季昀禾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一遍遍地抚过秦知徽发抖的脊背：“想哭就哭吧。”

　　闻言，秦知徽的情绪又一次崩塌，嚎啕大哭。

第43章

　　等秦知徽发泄完情绪，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季昀禾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任何不耐烦。

　　看着季昀禾前襟湿了一片，秦知徽歉意道：“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哭完了？”

　　秦知徽擦干净眼尾残余的泪水：“嗯，谢谢你。”

　　季昀禾僵硬地收回手臂，看起来是已经麻了。

　　秦知徽问：“索玛小姐呢？”

　　“她先带着行李回去了，叫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你，先回去再说吧。”

　　“好。”

　　季昀禾站起身，又问：“要我扶你吗？”

　　“不用了，倒是你的手臂，是不是已经麻了？我扶你吧。”

　　季昀禾没有拒绝。

　　秦知徽之前答应过索玛要做好攻略，所以早前几天她就订好了一间民宿，供三个人长住一阵。

　　地址当时就发了过去，秦知徽的东西也带过去了，现在直接过去就好。

　　索玛一见到她梦就担忧上前问东问西。

　　秦知徽和他们解释了自己和宋爷爷的事情。

　　随后，悲伤笼罩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索玛出声打破：“别难过了，爷爷不是说想看你过得好吗？那我们就该做给他看啊！爷爷在天上都看得见！”

　　“明天就是除夕了！是新年啊，我们得做好准备迎接新的开始，除旧迎新！”

　　秦知徽强打起精神，加入了她的计划。

　　季昀禾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她们，镜片之下的双眸带着笑意。

　　当时听到秦知徽的声音时，季昀禾的心骤然揪紧，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担心一个人。

　　彼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想着由姐姐去安慰秦知徽会更好，毕竟都是女孩子。

　　索玛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行李，恨铁不成钢：“少废话！你快去！没安慰好她就别叫我姐姐！”

　　季昀禾也没多想，他本来就巴不得自己亲自去找秦知徽。

　　那时，他听见姐姐又说了一句：“真是个木头！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珍惜。”

　　那个时候他很焦急，还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细想起来，季昀禾终于明白了。

　　原来姐姐早就发现了，他很在意秦知徽。

　　不是像对姐姐的亲情那样，而是另一种感情，男人对女人的爱情。

　　季昀禾虽然在社交上如鱼得水，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很迟钝。

　　他只知道，他总会下意识地看向秦知徽，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看到秦知徽高兴，他就高兴。

　　看到秦知徽难过，他就莫名烦闷。

　　原来，这就是喜欢。

　　半个月后，是秦知徽的生日。

　　三个人的假期也到了尾声，这些天他们泡了温泉，滑了雪，去逛了好几个城市。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秦知徽做了一个梦。

　　梦里，似乎是她29岁那年的生日。

　　她独自一人买了蛋糕回家，点上蜡烛，闭眼许下愿望——

　　希望妈妈在天上一切都好。

　　希望我可以变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