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在CP超话看到了很多从前她和许云霁的日常点滴，不管是她注意到的，还是没注意到，都被网友们归纳总结，在图片和视频上标注着粉色气泡，成了他们曾互相喜欢的证据。

　　程也随之归纳总结——

　　许云霁之前是喜欢她的，可她忘记了他的生日，错过约会，然后又拒绝了他的求婚。

　　哦，还有一个忽然出现的沈昼白，但现在沈昼白不重要。

　　而她说他只是沈昼白的替身，他于是离开她，不喜欢她了。

　　许云霁告诉她他们已经分手了，他还养了一只别的猫，可他也收下她给他的雨伞，为她买过敏的药，她主动送他很多很多的花，请求他做自己的辩护律师，告诉他，她喜欢他。

　　程也觉得自己可以试一次，比她原本的计划要快些。

　　程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懂得克制的人，因为她知道，人越想得到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

　　可她无法不对爱的人心生贪念，她很难不贪心，哪怕做了所谓的计划，她还是想要尝试——尤其是看到超话里那些他们的过往。

　　程也意识到爱真是一种很神奇的情感，她心里有太多积攒的感情，原本隐晦，却足以让她变得勇敢，原本踌躇，可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自己这次真的成了一只猫——薛定谔的猫。

　　或许许云霁在等待自己主动，或许他其实厌恶着自己的主动，或许他因为在乎所以假装得冷漠，又或许他所有的冷淡来源于他已经放下。

　　程也可以慢慢地揭开那个盒子，来得知里面到底是一只活猫还是死猫，可她早晚要揭开，现在这种既死又活的状态，让她决定加快自己揭开盒子的速度。

　　片刻后，许云霁回复：【什么饭？】

　　程也发语音：“你忘了吗，之前你通过法考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庆祝一下，后来厨房……咳咳，后来出了点意外，所以我还欠许律师一顿饭，不如就明天，我请许律师来家里吃饭，我做，可以吗？”

　　她搬上了“许律师”的称呼，希望他能赴约——哪怕是以她辩护律师的身份。

　　程也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复。

　　说实话，她发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请许云霁吃饭没问题，可她为什么要说一句自己做的？！她做的东西能吃？必然是不能的。

　　过了一会儿，许云霁也发来语音，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程也，你做的东西能吃？”

　　程也：“……”

　　【对不起，不能，我订餐厅。】

　　她发了一个猫猫的表情包，试图卖萌。

　　云云：【明天晚上要加班。】

　　程也：【那就后天吧。】

　　云云：【后天也要加班。】

　　程也锲而不舍：【三天后，刚好是周末。】

　　云云：【之后要准备开庭需要的东西，很忙。】

　　程也的消息很长时间没有再发过来，直到许云霁神情静默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机熄灭了屏幕。

　　他以为她会放弃的时候，“盯”地消息传来。

　　“那下周五嘛，那时候开庭结束了，许云霁，吃一顿饭而已，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也的声音戏谑而清软，像是故意在激他，可在带着电波的语音中又流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请求。

　　——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句话，让许云霁回想起程也将他带回家那天。

　　“到时候看时间吧。”他短暂的沉默之后，低声回答。

　　夜色深沉。

　　程也将许云霁的语音放了一遍又一遍，哪怕只有短短的两句，但他重新加回她微信后发语音的次数很少，所以每次都很珍贵。

　　“程也，你做的东西能吃？”

　　“到时候看时间吧。”

　　……

　　五天后，程也工作室兰雪抄袭反诉讼一案，在江北市初级人民法院开庭。

　　原告方程也，兰皑皑，真名兰雪。

　　被告方七木，真名林三思。

　　七木微博那些只字片语的灵感碎片并不足以当做证据，因为对应的，兰皑皑的剧本其实构思于很多年前，她有更多灵感碎片。

　　他还有众多支持他的粉丝，因为他在编剧圈的话语权足够大，但那些粉丝只是他煽动情绪的工具。

　　许云霁和程也能证明，七木在剧本终稿完成前，看过《嫌疑人》导演发给他的兰皑皑的剧本，也有足够时间来修改他的。

　　《嫌疑人》剧本原件和《受害人》有多处相似点，只是在电影最终拍摄的时候，《嫌疑人》导演巧妙的避开许多——这也导致电影扑街了。

　　许云霁说道：

　　“综上所述，被告林三思不但具有极大的抄袭剽窃嫌疑，污蔑原告抄袭，还借‘知名编剧’的身份操纵舆论，在互联网上煽动公众情绪，损害原告及其工作室的声誉，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给原告带来了巨大的精神伤害和经济损失。古语有云，法不阿贵，绳不挠曲，请法官支持我方诉请，依法判决。”

　　程也看着身侧的许云霁，他穿着律师的正装，领带一丝不苟的系到上端，黑眸深邃而冷冽。

　　许云霁的声调清润，语速不算快，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法庭上的他并不咄咄逼人，而是温和而稳定地将敌人一点点逼入绝境，他的对手感到绝望，而他捍卫着她和兰雪的正义。

　　程也凝望着许云霁，她能听到自己疯狂心动的心跳声，还有莫名酸涩的鼻子，胸腔生出高兴与骄傲。

　　同样的，兰雪也激动不已。

　　被污蔑的委屈与愤怒随着许云霁的话得到释放，她一边落泪，一边用力地点头。

　　她只是一个很小的新人编剧，一开始面对污蔑，还是自己昔日偶像污蔑自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程也，如果没有许云霁，或许她的心血就要背负骂名，她要被七木和他的粉丝打入十八层地狱，将黑的说成白的。

　　幸好有他们在，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想让七木付出代价！

　　许云霁的声音回荡在法庭上，让程也想起从前在他的笔记上看见的文字：

　　【律者定分止争，法者迁善远罪。法立于心，善立于行。】

　　七木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一开始胸有成竹，现在却浑身大汗淋漓，神情如丧考妣。

　　他的律师脸色更是难看，他在前期见到许云霁叙述和提交的证据后就哑了火，随之难以表达自己的观点。

　　最后，律师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当事人——他装什么受害人呢，这一套证据下来，他才是那个嫌疑人啊！

第167章 原来是不敢的

　　法院虽然没有当庭宣判，但是，证据确凿，被告方无力辩解，程也已经可以确定胜诉。

　　知道消息的媒体早已在法院外聚集，看见几人走出来，连忙举起“长枪短炮”上前采访。

　　兰雪很有耐心地回答记者的问题，表情从容镇定，和旁边脸色黑如锅底的七木，以及他的律师形成鲜明对比。

　　几道闪光灯对着许云霁的眼睛晃，导致他不得不眯起眸子。

　　程也停下脚步，眼神凛冽而锐利地看着那几个人，声音清寒：“怎么拍呢，对着人眼睛？你们是哪家媒体的？怎么不说话？”

　　那几名狗仔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程也则从包里摸出一副男士墨镜，回过头。

　　许云霁下意识微微低头，任由她为自己戴上墨镜，微凉的指尖蹭过他的鼻梁，他看见她又自己戴上了一副类似的——好像是情侣款。

　　许云霁表面上仍旧平静如止水，只是耳根悄然红了。

　　随即，二人拒绝了采访，所有的媒体都拍到他们西装革履，一样的清高冰冷，戴着同款墨镜，史密斯夫妇般坐上同一辆车。

　　车里的司机是赵蔓，她见到程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