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个丑陋的虫蝇。

　　我内里是个肮脏的小丑。

　　飞哥那么干净阳光，我配不上他，便不再回应。

　　我的初恋就这样被我永恒的伤痛埋在了那个炽热的夏日里。

　　后来，整个大一不少男生向我示好，都被我以有男朋友的理由拒绝了。

　　「你男朋友谁？从来没见你身边有过人，你说，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

　　有一天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严肃认真的男生很不服地问道。

　　我认出来，他似乎是隔壁班的班长。

　　「我……我男朋友是隔壁学校的。」

　　「复旦的？」

　　「对！就是复旦的！经管系系草！」

　　「行，你等着，我去看看自己哪里不如他！」

　　「哎！别！我……」

　　我那三位八卦的室友们听到也围了上来，

　　「呦，雨佳怎么藏这么深，隔壁有个男朋友也不给我们说！」

　　「是啊，我们都单着，要不让你男友把他室友同学什么的介绍给我们呗！」

　　「嗯……没有，我跟他其实，只是高中同学。」

　　「同学？那不如介绍给我们呗～」

　　「嗯……好，好啊。」

　　我咬着下唇被抬到了一个不能下来的高台，

　　我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甚至有点喜欢讨好室友，

　　我怕她们不跟我玩，我又陷入孤独的深渊。

　　而现在因为一个谎言，要撒更多的谎。

　　这也不是我擅长的。

　　回去的路上，室友们喋喋不休地让我约那个“男同学”。

　　我说好，等期末考完试，学生应该好好学习。

　　这理由，用在大学，我自己都差点笑出声。

　　哥哥时不时打来电话关心我，

　　更多的是问我有没有吃饱，有没有钱花，

　　他最近似乎很忙，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直到突然他有天对我说，

　　「丫头，给你找个嫂子怎么样？你就叫姐姐，我们各论各的！」

　　「好啊！哥哥，那太好了，你早该找个人陪你了！」

　　我心里有一丝落寞，就好像自己唯一能得到的爱要被分走了一样。

第18章 初恋

　　可是更多的还是喜悦与憧憬。

　　只要哥哥喜欢，哥哥开心，让我消失都行。

　　30

　　期末考突然就结束了。

　　本想着过了几个月，室友们也该忘了那件事，

　　可是没想到，飞哥突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食堂门口。

　　「钟琦斐？」我情不自禁喊出他的大名。

　　他勾着笑走过来：「你还记得我啊，怎么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我……那个是，对不起。」

　　「我可没否认啊，还跟他打了一架。」

　　「啊？」

　　「放心，我赢了。」

　　「啊？？」

　　「以后没人敢招惹你，放假跟我一起回家。」

　　「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他牵着我走了。

　　来不及挣脱。

　　我们似乎将恋爱的时间推移了一年。

　　然后心照不宣地演进。

　　暑假回家，我见到了哥哥的女朋友，

　　她正在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打包食物。

　　温柔的碎发随着微风扬起，柳叶眉弯得恰到好处，

　　她身上的栀子花香让我想起了妈妈。

　　很亲近，很温暖。

　　「这是你嫂子，安然，叫安安姐就行。」

　　哥哥的面馆还开着，味道依旧。

　　一碗下去，胃里暖暖的，还有眼角也是。

　　「都大姑娘了，还哭鼻子。」

　　看着他们幸福地坐在对面忙碌，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也会像其它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样

　　沿着轨迹，一路花开。

　　「怎么啦，妹妹有心事呀。」

　　安安姐的声音柔柔的，好像人被包裹在棉花糖里。

　　如沐春风。

　　「好久没吃这面了，呜呜呜，太想这一口了！安安姐，你来碗哥哥做的海鲜面吧！可好吃了，可惜我只在医院吃过一次，以后都没有口福了。」

　　我边哭边念叨着，掩饰自己想母亲的悲伤。

　　看到姐姐面露难色，哥哥急忙说：「要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你姐姐也海鲜过敏！」

　　「啊！真的呀！可惜了，姐姐跟我一样没口福。」

　　「瞧你那点出息！」

　　正欢笑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冒出，

　　原来是飞哥风风火火地就坐到我对面，

　　「哥，给我来一碗海鲜面呗，我糙得很，不过敏！」

　　说着，他又在我面前眉飞色舞的，

　　「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啊，佳～」

　　「啧！」

　　我示意他矜持一点，有什么事私下说。

　　「你踢我脚干嘛，看不看嘛！」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装傻，还当着哥哥嫂嫂的面撒起了娇。

　　我像个早恋被抓包的孩子，面烧心跳。

　　哥哥嫂嫂更是像看戏一样，一切尽收眼底：

　　「去吧，我们小国宝长大咯。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她，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哥哥上一句还满是宠溺，面对钟琦斐时却眼神凶恶警示了起来。

　　「哥放心，这小田姑奶奶我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我红着脸催促他快点离开。

　　他却得意洋洋地像个打胜仗的将士牵着我出了面馆。

　　幸福如同船后的波纹，蔓延开来。

　　树影摇曳，碧空流云。

　　31

　　那晚的电影，我已经想不起来演了什么。

　　只记得满是汗液的手心和靠近时的心跳声。

　　送我回家的小径幽暗，伴着湖色月光，

　　我心悠荡。

　　我好不容易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与阴影。

　　回家时，抬头看到，姑姑家的灯亮着。

　　年久失修的灯泡时不时闪一下，

　　我的心跳跟着漏了几个节拍。

第19章 仇恨

　　心理课时学过一个专有名词：

　　「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我想我对这家人的一切都有此般障碍。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呼吸急促了起来。

　　过往的一切如洪水猛兽般扑了上来，

　　打碎我现有的美好梦境，

　　我又一次挣开钟琦斐的手逃跑了。

　　回到自己温暖的大床上，我不断摩挲着手上的蝴蝶纹身。

　　那蝴蝶的蓝色让我想起了那串塑料宝石项链，

　　好脏好难受，我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将指甲嵌到肉里。

　　血还是肉，我分不清楚，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我的所有思绪。

　　「丫头～要不要吃点水果呀？」

　　「啊，不……不用了，我睡了。」

　　渐近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几秒钟后，哥哥声音突然高了几个度：

　　「早点睡吧，放心，我们一直在。」

　　我的门外就有个窗户可以看到对面家属院楼，

　　而那扇窗户刚刚被哥哥打开了。

　　冷静下来后，我猜测应该是弟弟的少管生涯提前结束了。

　　透过窗户，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女性的身影在窗边手舞足蹈。

　　「瘦了不少。」

　　我呢喃着，不悦的情绪在心间滋长，

　　被月光揉成细碎的银两。

　　那一夜，很长，我睁着眼睛看月升月落。

　　房里有动静，我到了客厅后看到安然姐也在客厅坐着，若有所思。

　　「姐，我睡不着，能给我讲讲你和哥哥怎么认识的吗？」

　　安然姐笑了，一对梨涡好甜，只有这样的温柔仙女才配得上我的哥哥。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我震惊极了，原来我才是后到的那个。

　　「没错，我也是福利院长大了，我们原本青梅竹马。可8岁那年我被人领养了。」

　　「那你们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