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布艺在小声议论：“看来今天苏小姐心情很不错，竟然没有挑三拣四。”

　　“是啊，这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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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溪在旁边听着，脑海里却只有刚刚苏筱挽上顾书衍手臂的画面。

　　司徒溪不自觉回忆起在顾书衍的佩马马鞍上发现的那个饰盒。

　　所以苏筱……就是顾书衍要娶的人吗？

　　联想至此，司徒溪感到鼻尖酸涩，一股不知来处的失落冲击她的内心。

　　她转身走到桐颜楼外想散发一下情绪，来回踱步之时，在苏筱来时所坐的轿子上看到了关于自己与顾书衍的画作。

　　此时，司徒溪忘记思考为何苏筱会有这些画作，只是在企图着从中找到些许的安慰。

　　看着画作中的内容，司徒溪不禁想起以前旁人打趣顾书衍的话：“顾三爷身份不凡，这画作理当是记载一些重要事迹，为何尽是与小女孩的日常？”

　　记得当时顾书衍的回答，她到现在都记得。

　　他说：“自家小孩儿，她开心就行。”

　　收敛回四散的思绪，她重新看向这些画作。

　　这里共有三幅，每一幅都简简单单。

　　却是这些年她与顾书衍、顾青青珍贵的回忆。

　　司徒溪手指微颤地看着第一幅：“丫头的筵席。”

　　下面的画作的内容是五年前顾青青生日的场景，自己和她头倚着头大笑的画面。

　　第二幅：“丫头第一次下厨。”

　　画中是她和顾青青第一次尝试做下厨时，满脸黢黑的画面。

　　第三幅：“丫头的第一幅画作。”

　　画作里歪歪扭扭依稀额能辨认出是司徒溪和顾书衍两个人，没有对视，没有接触。

　　这是顾青青的第一幅画，手法还不熟练。

　　画里，他们站在同一处，像彼此陌路，却又无比和谐。

　　看着这些，司徒溪的眼眶又开始发烫。

　　明明有这些珍贵的回忆，可为什么感觉自己与顾书衍离得那么远，远到把一颗真心在他面前呈上，他也看不见。

　　司徒溪失力的靠在轿子上，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颤抖的手，司徒溪用随身携带的墨笔，在掉落的泪珠上点上一点后，将画作上的自己涂成一篇漆黑。

　　看着画上被墨水隐去的自己，司徒溪强压着乱窜的悲苦，在卷上留白处写着：“分别四年，重见你的第一面，我便想告诉你，其实我很想你。”

　　写了了这句话，似乎那些不曾敢说出口的话都有了可言说的勇气一般。

　　司徒溪每写一句，泪水就会将画滴透几分。

　　被泪水稀释的画墨似乎在告诫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如同这画墨消散！

　　许久后……司徒溪合上了画卷，也将散乱的情绪压下，回到了房内。

　　沉下心思忙起来后，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便过去两个时辰，婚服的方案制作也结束了。

　　司徒溪正拿着做婚服的布匹回家，不想迎面就看到了倚在马车旁的顾书衍。

　　他一身白色锦服，脱去了平日里外穿的大袖，气场没往日那么压人。

　　四目相对，司徒溪还未说话，就见他站直身子：“你把画毁了做什么？”

第八章 细雨雕阶毋怜秋

　　司徒溪十分诧异，顾书衍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的？

　　应该是他与苏筱形影不离，才能在苏筱的轿子上发现被毁坏的画卷。

　　司徒溪是这么告诉自己。

　　暮风吹得轻柔，打在司徒溪身上浅浅抹去了她情绪上的涟漪。

　　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正色问道：“这不正是阿叔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顾书衍不禁反问。

　　司徒溪接着道：“苏筱就是你想娶的人吧？”

　　顾书衍只是深意地看着司徒溪，随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

　　司徒溪将他的行为当成了默认，此时此刻她无法再待下去，便快步绕过顾书衍离去。

　　而顾书衍望着司徒溪单薄的身影远去，他心绪万千，将双拳捏得很紧，。

　　暗处，苏筱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向顾书衍走来：“亲自在这守着她？我发现你看她的眼神跟她看你的眼神是一样的。”

　　听此，顾书衍面不改色道：“她还只是个小孩，别拿她开玩笑。”

　　苏筱轻描淡写地说着：“我认识的跟她年龄相仿的，都已经成婚生子了，还小？”

　　顾书衍没再理会，上马车便离开了。

　　看着他驶远的车影，苏筱轻啧了声：“总是嘴硬，看你能掩饰到什么时候！”

　　说罢，她思量了一番，而后唤着仆人与侍女抬轿追赶远去的司徒溪。

　　夜里寂然，司徒溪听到身一阵声来，回头一看是苏筱的大轿。

　　司徒溪放缓脚步，有点诧异问道：“苏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苏筱笑得轻蔑：“方才没好好介绍，我是顾书衍的未婚妻，你称他为阿叔，以后说不准要叫我一声阿婶。”

　　苏筱的刻意之言让司徒溪呼吸一窒，但还是保持了礼貌以微笑回应。

　　随后司徒溪便往林间小路走去，让苏筱的轿子跟随不成。

　　苏筱却也不恼：“跟顾书衍一样的臭脾气。”

　　一直跟在轿子旁的侍女不解问道：“小姐，你不喜欢顾三爷吗？听说他前些时日接到了皇商的生意，如今他跺一跺脚，桐柏城都要变天。”

　　苏筱撇嘴睥睨：“本小姐可不喜欢他那种无趣的木头，本小姐只是喜欢看戏而已！”

　　话分两头，另一边。

　　司徒溪压着情绪赶路，等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席地而坐，周边摆着的各种物品都是和顾书衍相关的。

　　五年前他送的砚台、十八岁生辰时他送的毛笔、十二岁时强行要来的他以前私塾念书时的手抄、他的诗作以及那些绘满他们回忆画卷……

　　司徒溪用这些回忆下酒。

　　时间流逝，她身边已经空去了两个酒坛，在她眼里，房间一片天旋地转。

　　只有眼前蜡烛微微散出黄晕的灯光，依稀看得清画作里的场景。

　　司徒溪摇曳着身子，端详起几幅画作，将其中内容斟酌细品，她望眼欲穿想要搜罗出曾经有关顾书衍对她的爱……

　　可即便看了再久，心里却得不到一丝慰藉，似乎这份爱从头到尾就是在自己在臆想。

　　司徒溪从未觉得内心如此空洞，苦厄与痛苦驱使着她在深夜离开了屋子，端着一根随时会被夜风吹灭的蜡烛，朝着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