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知道错了，只要您好好的，我再也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着，她抬手擦了一把泪。

　　深呼吸一口气，刻意将声音染上笑意：“爷爷，忘了跟您说，组织已经恢复了我的职位，我等会儿会开着您给我挑选的08127去巡航了。”1

　　说着，她的泪又忍不住涌出：“……您怕我伤心，让整个军区瞒着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08127……是爸爸的战机编号。”

　　“我五岁就失去爸爸妈妈……有它在，就像有您和爸妈陪在我身边。”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怕呢？”

　　“爷爷……”

　　姜北北说不下，缓了很久才止住哽咽。

　　擦去眼角的泪，她站起身：“爷爷，我该回军区了……我等您醒过来，等您看我成为您的骄傲。”

　　姜北北依依不舍走出病房，却看见霍辞京靠在墙壁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门口另一边，还站着爷爷的警卫员。

　　她的步子微顿了一下，并没有停。

　　“姜北北……”

　　和霍辞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喊着她，可她始终没有回头。

　　凝着她背影，他只能轻声说完未说出口的话：“祝飞行顺利，准时返航。”

　　直至姜北北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霍辞京才收回目光。

　　他转身走进了病房，将东西放到桌上。

　　看着姜老爷子紧闭的双眼，他的眼中浮现起愧意：“如果当初得知她军演出事时我没有慌张到压不下自己的情绪，让您看出了端倪，您就不会出事了……”

　　“她因为这个怪我，我能理解。”

　　说着，他的目光更黯淡了些：“军演这事，我错怪了她……也才发现我对她有偏见，结婚之后，我和她之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沟通过。”

　　他和姜北北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

　　“首长，我辜负了您的栽培和信任……”

　　絮絮叨叨，霍辞京头一次话这么多。

　　回过神来，他已经在病房坐了一两个小时。

　　身体都有些麻木，他站起身：“首长，我下次再来看您，希望您早点醒过来。”

　　“如果可以，也希望您能劝一劝她……不要离婚。”

　　他们夫妻关系磨合的很差，但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会好好沟通，好好改善，他没想过离婚……

　　正准备离开，霍辞京却见到姜老爷子的手指忽地动了一下。

　　下一秒，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霍辞京忙要去找军医过来，姜老爷子沙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梦见北北出事了，她在哪里？叫她回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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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南海巡航半空。

　　姜北北认真操作巡航，不时汇报着情况。

　　她喜欢这种感觉。

　　飞机下面是她所守护的国家领土，身后是她所守护着的百姓。

　　上一世她退役后的十数年，都没再碰过飞机了，这一次她有一辈子的时间飞翔在天空，守卫祖国的大好河山……

　　“滴——滴——”

　　机载警戒雷达忽地发出警报，姜北北盯着表盘显示的截获信号，面色突变！

　　“哔——”

　　迅速接通对讲机，她盯着前方铿锵有力报告：“指挥室！指挥室！08127报告！左翼方向发现敌机入侵我国领空！”

第10章

　　而且，敌机信号点前进方向，还是东南沿海居民区。

　　百姓手无寸铁，敌机一旦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指挥部传达指令——

　　“我方已对敌机信号实行追踪监视，08127，请务必在支援之前，配合作战搭档，确保自身安全！”

　　“08127收到！”

　　姜北北坚定道：“08127会尽全力拦截！”

　　报告完毕，姜北北配合另外一位飞行搭档，握紧操纵杆直直拦在了敌机前方。

　　望着不怀好意的敌机，她厉声喊话：“我是中国空军，你已进入中国领空，立即离开！立即离开！”

　　“砰！”

　　喊话音落，敌机竟直接发起了进攻。

　　姜北北猛地俯冲下去，护住搭档战机后方，发射炮弹拦截住敌方的进攻——

　　空中轰然炸响。

　　硝烟中，姜北北利落坚定的话响彻领空：“08127战机驾驶员姜北北，将誓死维护我国领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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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军基地，医院。

　　姜老爷子醒后，被医生带去检查。

　　霍辞京守在检查室外，握住心口靠在墙壁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姜首长醒来问了那一句——

　　【我梦见北北出事了】

　　一名护士见状劝：“同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检查过后我会通知您。”

　　闻言，霍辞京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快。

　　尤其是心脏处那尖锐的不安，让他无法忽视。

　　自己这是……怎么了？

　　霍辞京攥了攥手，恰好这时下属来报，关于处罚许盛莲的后续事务需要他处理。

　　他这才离开医院。

　　正要去政委办公室，谁知路过资料室，却意外见到许盛莲在里面。

　　霍辞京蹙眉走过去，却听见她嘟哝。

　　“检修科的人把军演的失事飞机检查资料放哪去了？如果被人查出飞机失事的主要原因是我故意修改了副驾的调控数据……”9

　　顿了下，她更显得烦闷：“姜北北那贱人命大，飞机都撞山了竟然还没死，害得我提心吊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准备离开，可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猛地僵住了。

　　“霍……霍大哥……”

　　霍辞京的脸色阴沉的要杀人：“许盛莲，你竟然私自篡改调控数据，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谋杀！”

　　许盛莲瑟缩了一下，像以往那样哭哭啼啼：“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你不是一直都想和姜北北离婚吗？”

　　“你对我那样好，答应照顾我一辈子，不就是因为喜欢我吗？我就要把姜北北这个不要脸的赶走……”

　　“够了！”

　　霍辞京厉声喝止，气得脑海一阵发晕。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自己错的离谱。

　　他竟然为了这么个蛇蝎的女人，一次次伤害姜姜北北：“许盛莲！我从来没想过离婚，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死去哥哥的遗愿！”

　　“做错事要付出代价，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上报组织！”

　　“霍上校，不好了！”

　　通讯员急匆匆赶了过来，打断了霍辞京的愤怒：“姜少校巡航遇到敌机轰击，指挥室派您立刻带队增援！”

　　霍辞京脸色忽地一白。

　　刚刚心中的那抹不安冲破，蔓延至全身。

　　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停机坪跑去！

　　半道上，遇上了坐着轮椅来的姜首长。

　　老人拉着他的手，枯瘦的手在发颤，话语却有力：“霍上校，请务必安全带回他们。”

　　“是！请首长放心！”

　　霍辞京的担心不比姜首长少，他急着抽出手离开，但身后还传来姜首长的一句：“霍辞京！我等你们安全返航。”

　　“这是我以爷爷的身份恳求你。”

　　霍辞京脚步一顿，回头坚定行了一个军礼。

　　“爷爷，等我接她回来。”

　　“D2区域内飞机起飞！可以起飞！”

　　援军迅速规整，随着起飞指令，他们冲出跑道，紧急前往支援。

　　一驾驾战机冲上云霄，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东南海领空。

　　霍辞京死死望着前方。

　　一遍又一遍呼叫姜北北，可对方没有半点回音。

　　信号的‘呲啦’声，一下下刮着他的心。

　　“姜北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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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东南海上空。

　　打出最后一枚对空导弹后，姜北北忽地咳出了一口血，飞机也随之剧烈晃动一瞬。

　　她和搭档都已经没有弹药了。

　　哪怕如此，她依旧和搭档守在敌机的前方，丝毫不退。

　　胸口处的刺痛让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知道，是刚刚飞机被爆破的玻璃碎片扎进了胸腔。

　　无线电内，传来敌军的挑衅。

　　“你们的弹药已经没有了，这场比拼你们输定了，不想死就赶紧给我们让路，乖乖投降！”

　　“负隅顽抗什么呢？这段领空迟早属于我们。”

　　血迹点点洒落在控制台，姜北北咬紧了牙，死死控制平衡。

　　爷爷说过——

　　“无论对方再强大，你都不能服软！如果你怕了，他们就会把炮火对向你身后的百姓！怕死就不要当飞行员。”

　　凝着越来越近的敌机，一线之隔，身后就是无辜百姓。

　　她咽了一口血，嘲讽一笑。

　　她拉动操纵杆，誓死朝敌机冲去！

　　“没有弹药又怎么样，中国军人，就算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们也不会倒下，也会和你们决战到底！”

　　呲啦一声，指挥部的通讯在这一刻接通。

　　霍辞京的声音急切传来：“姜北北，不要和敌机硬碰，坚持一下，援机马上就到！”

　　可已经来不及了。

　　太晚了。

　　呲啦的电流划过，所有人都听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