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舒的眼里没有了情绪，就像是很平淡地在说一件事。

她不是个爱纠缠不清的人，也不喜争抢，就连发脾气都很少。

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让生活恢复正轨，身体也一天天地越来越差，实在无力纠缠于与陆景川无法分开的羁绊，既然从来就没有过夫妻之实，放过彼此也是人之常情。

陆景川心情烦躁，原本握着的季明舒的手也慢慢松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跟他离婚，岂不是做好了打算要跳进火坑。

“季家的财产都被查封了，你跟我离婚之后，你的资产就不是你的个人资产了，你想清楚。”

陆景川点醒了她，季明舒咬紧牙关，不想被他看出自己露怯，可是陆景川说得对，如果没有陆家媳妇这一身份，离婚后她连照顾母亲的资本都没有，更别说她这么多年为漫画付出的心血也将全部付诸东流。

“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吧”

陆景川没等季明舒拒绝就一口阻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如果不嫌弃，可以带妈搬回来住，免得妈睹物思人。”

离开前陆景川最后留下这句话，独留季明舒发愣待在原地。

几天后，已经出了院的季母在吃完药后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季母也因为季父这无妄之灾，导致花费毕生心血的画廊也查封停业，珍贵的藏品被缴纳后同行以极低的价格拍卖获得，一场落井下石的强盗行径使季家陷入更加苦不堪言的丑闻风波。

莫大的打击使她看不清未来的希望，整日郁郁寡欢将自己所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季明舒无计可施，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无能为力。

自此季家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女儿操劳不让她过问，丈夫离世的阴霾还没有完全过去，但她焦虑的心也在女儿的照顾下逐渐平稳，相信自己的女婿女儿会有解决的办法。

季母刚刚闭上眼睛，床头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无奈季母只得接起电话

“喂？”

“请问你是不是季明舒的妈妈啊”电话那头是梁婧婧的声音。

“呃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能不能出来谈一谈？”

第十一章

季母戴着墨镜谨慎地来到梁婧婧指定的餐厅。

梁婧婧抬手示意，季母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应酬。

“你好梁小姐，把我喊出来是什么事呢”

梁婧婧笑意满满，先给季母倒上一杯茶。

“阿姨不要紧张，我就是听说了阿舒的事想关心一下”

见梁婧婧这么说，季母也放下了警惕。梁婧婧笑得无害，诱敌深入。

“叔叔的事我听说了，还请您节哀”

季母应付式地点点头，喝了口茶。梁婧婧也跟着喝了一口，继续补充：“不过就是可惜了，季叔叔在牢里走得真的很痛苦...”

季母手中的茶杯一颤，眼神惊恐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婧婧没有直说，凑近季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就连我都知道这些细节，你说你那些同行知道多少？”

梁婧婧一字一句说中季母的心思，心脏也跟着眼前女人的话跳动。

“你想说什么？”

“你说要是阿舒知道你们真的在背后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的好女婿好女儿会不会大义灭亲呢？”

季母眼神里对未知的惊恐就这么写在脸上，她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还知道多少事，语气也跟着颤抖：“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要钱我们没有”

“我要你死，让季明舒什么都没有”

梁婧婧笑得瘆人，此话一出，季母怒极拍案而起：“你不是小舒的朋友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对面的人没有被季母的气势吓到，反而将一些图纸丢到季母的面前，里面全是关于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秘密的证据。季母怔在原地，梁婧婧趁热打铁：“只能怪你们一步错步步错，季叔叔的死都是你害的，要是让阿舒知道真相的话，你猜她还会不会喊你一声妈，只要你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进土里。否则，我会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罪人的阴影里，一辈子替你们赎罪。”

季母失神如同惊弓之鸟，直至梁婧婧离开，她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掩面哭泣了起来。

在接到季母电话的时候，季明舒以为妈还在家里睡觉，正跟陆景川一起返回家的路上想带妈换个地方住。

坐在副驾驶的她一直看着窗外，车内所幸有随机播放的电台声显得车内不会太安静。

“你...”

陆景川刚想说话，季明舒的电话就响了，她打住了陆景川的话口接听了电话：“喂？妈怎么了？”

“小舒啊，你现在在哪啊？”

季母的声音有些沙哑，季明舒很快感觉到母亲的情绪不对劲

“妈你怎么了？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孩子...妈对不起你，妈瞒了你很多事，现在弄成这样都是因果报应，都是自作自受”

“妈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吓我...”

季母神神叨叨的状态让季明舒有些担心，与陆景川对视了一眼，陆景川踩油门的力道又重了些，马不停蹄往家里赶。

到家时，大厦底下围着很多人，同时也出现了好几辆消防车医护车和警车，两人顺着视线往上看去，竟有个人影站在天台边围。

“伙计，请问什么情况”

陆景川亮出证件询问旁边的警员，见对方还是督察，警员朝陆景川敬了个礼说道：“天宝大厦报案天台有人准备跳楼，目测是一名50岁左右妇女。”

季明舒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联想到刚刚妈妈的状态，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抬头望去心一横，趁其他人不注意猛地冲进大厦。

“喂！小姐不可以进去！”

等陆景川几人追赶上天台时，季明舒已经站在了季母的面前。

“妈，你干什么你快下来...”

季明舒试图接近被季母劝退，季母视死如归的表情决绝，唯独再见到女儿心底里的柔软再次被触碰。

“小舒，妈妈对不起你，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妈你不要冲动做傻事啊，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季母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心中情绪难以平复，也只是不停地摇头。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十二章

站在天台的边缘，季母的眼前好像闪过了走马灯，几十年来经历过的种种事在眼前闪过，眼角的泪珠沿着脸颊落下，引起一阵苦笑。她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下场都是她早该知道的。

“妈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下来说”

“别过来！”

季明舒想上前一步被季母喝止，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阿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