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发现之后的三个月，病情急速恶化，妈妈就……”

姜父往后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椅子才能够站稳。

年过半百的男人在自己女儿面前泣不成声。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妈……对别人，我无愧于心，偏偏是对你妈妈，是我辜负了她……”

姜妍难受得受不了，向前一步握住了自己爸爸的手。

“爸，妈妈没怪过你，她很爱你，她说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

姜父从茶几上拿起姜母的照片，抱在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现在正好是学校的期末，学校领导体谅姜妍家里事情多，没有把她找回去处理学校的事情。

姜妍也刚好得空，照顾自己很久没见的爸爸。

两人先一块儿去了姜母的目的。

与自己的妻子三年未曾好好拥抱过，最终出来时，却已经生死永隔。

姜妍也一直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掩泪走远了，将空间留给了父母二人。

一切的话好像都融在了风里。

冬日的风那么寒，真的能吹动姜父的思念吗？

姜妍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姜父出来时，神色已经坚定了很多。

他握住姜妍的手，说：“我们父女二人，要好好生活，别让你妈担心。”

一切好像都重新开始了。

时间正式进入寒假。

姜妍的录课和直播也提上了日程，事情变得繁忙起来。

游予序也是，将近年节，琐事变得特别多。

两人的微信和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比当时姜妍和岑墨聊得都要少。

但姜妍竟然会莫名觉得安心。

可能真正的爱，不会让人那么猜疑不安。

腊八过后就是年。

这些日子，姜妍总是会怀念姜母包的饺子。

以前除夕时，姜母总是会做一大桌子菜。

而如今的父女俩，甚至没一个能拿出手的菜。

还是难得除夕放假的游予序赶来了，才解决了这样的困境。

在岑墨之后，姜父对游予序格外满意，甚至赞不绝口。

经过这个除夕，怕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在过完年之后就嫁出去。

姜父喝着茶，晃到厨房里和他搭话：“小序啊，你过年不回家没事儿吗？”

游予序笑了一下：“没关系姜叔叔，咱们家不缺我一个。”

姜妍忙把这话题截住了，又踹了姜父一脚。

“爸，水烧开了呢，快去准备一下！”

姜父自知失言，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餐桌上，游予序一个人做了六个菜，父女二人被彻底折服。

而姜父好似是接过了陈女士的催婚大任。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是不是小妍也该搬出去了，别打扰我这个老头子的老年生活啊！”

第42章

姜妍自然知道自家爸爸这话以退为进，是想试探游予序的财产状况。

而游予序并没有让他失望。

说出了一串惊人的数字。

然后新年还没到，姜父就乐呵呵地把二人赶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可能是姜父的态度给游予序底气了。

姜妍感觉这男人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游予序哪里都好，就是对两人初见时，姜妍没认出自己耿耿于怀。

“我想着你没再生气了就行，没想到你连我这个人都忘了。”

姜妍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可能忘了你，是真的太久没见了，我一时没认出来。”

怎么秋后算账来了。

可她很快想到了反驳的话。

“可你那么早就回来了，怎么都不来见我。”

“我受不了，小妍。”游予序的手轻轻摸上姜妍的脸，“刚走那几年，我给你发了无数条消息，天天都发，天天都想，可你好像一直在生气。”

“之后从部队回来，找到你的大学，你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姜妍没有办法想象那时候的游予序，他好不容易问到自己的学校，又千里迢迢地跑过来，结果看到了自己和岑墨在一起。

现在这个回旋镖终于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被爱的人才会被心疼。

姜妍最终心虚不已：“我早就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了，但是我都没有收到你的短信。”

“后来我也和你打过电话，但是一直都关机，然后我就换了电话号码。”

说着说着，姜妍突然替那个时候的他难过起来。

好像都能看到那时在台灯下，拿着手机、垂着头等自己消息的游予序。

她摇了摇他的手：“如果我真的和岑墨结婚了，你怎么办？”

游予序真的在很早以前就预想过这件事情。

他的身体顿了一下，紧紧握住她的手。

“像以前一样，永远不会过来打扰你，如果你过得不好，我会揍死他，帮你离婚。”

姜妍感觉自己的心酸疼不已，却还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游队长，真是好大的官威。”

“好了，不说一起以前的事情了。”

游予序知道她在心疼自己，侧身将她抱住。

“至少最后还是我们，这就好。”

姜妍也伸手抱住他，在他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人与人的关系有多脆弱，一次小矛盾就能让两个人错过十年之久。

可人与人的关系又有多牢靠，兜兜转转十年，两人又走了回来。

靠的全是游予序的惦念和坚持。

在这样的幸福下，姜妍自然也没有看见很久之前来自时诏的短信。

而两人那双交握的手也全部落在时诏的眼里。

他一直知道自己与姜老师相差九岁，简直是一场时间的鸿沟。

姜妍看到自己站在远处的学生，从游予序的怀里退了出来。

她有些惊讶：“时诏？你怎么来了？”

远远地，姜妍看不清时诏的表情。

但时诏能看清楚两个的状态。

而游予序的不欢迎都写在了他那张冰冷的脸上。

时诏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不欢迎。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几乎都无法抬起头。

这到底是年龄的差距，还是经历的差距。

属于小男生的小打小闹，始终都没有办法给姜老师依靠。

时诏走近了，声音却没有那么多理直气壮。

“老班，我来看看你，祝你新年快乐。”

姜妍隐隐感觉到面前这个小男生的心思。

可能是大人一直以来的那种tຊ居高临下的心态作祟，她知道自己所弥补的，不过是他渴望的那种母爱或者是姐姐的爱。

她笑起来，表情得体又疏离。

没有师生之外的一点点情感了。

“谢谢你特意来一趟，也祝你新年快乐。”

时诏几乎没有待下去的勇气了。

而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突然开口：“要不要上楼吃顿饺子再走？”

时诏匆忙拒绝，几乎落荒而逃。

……

元宵节没到，学校就开学了。

游予序的假期甚至比姜妍要长一点。

而他没去上班的这一周简直是在姜妍学校里刷足了存在感。

现在不止市局知道游队有个暗恋多年终于追到手的青梅女朋友了，市一中里也都知道姜老师有一个警察对象了。

姜妍由着他去了。

毕竟之后忙起来了，两个人可能三天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高考前的一个学期总是过得和飞剑似的。

班里的氛围很紧张，但又会因为一个漂亮的晚霞、一次晚自习时的烟花，而变得轻松下来。

姜妍和游予序在过年后就搬到一起住了。

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很难碰上一面。

游予序比姜妍还早出晚归。

三个月的时间，见面的次数竟然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姜妍经常会开玩笑，说他的假期全在追自己的时候用完了。

可心里却安心，知道彼此的心里都有着对方。

很快就是喊楼的时间。

一群高三学生难得沸腾，喊出了心里积压许久的压力。

在每个学生的激动中，姜妍站在教室门口，隔得远远地，像看到了自己已然遥远的青春。

“老班！”

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发现是时诏。

其实过年那天之后，两人没再有其他交集。

这还是这么久后，时诏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

姜妍回过头：“怎么了，这么热闹，你怎么跑回来了？”

少年又变成了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从前你说，我这么混以后该怎么办。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一定能考上你的大学！”

时诏的进步各科老师都有目共睹，姜妍自然替他开心。

“好啊！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是校友了！”

高考的日子很快到来。

姜妍在校随时待命。

游予序本来说高考结束后，姜妍难得漫长的假期要带她去吃大餐。

结果高考结束后，却迟迟没等到他的消息。

雨落了下来。

第43章

之前一直都是好天气。

高考结束的傍晚，竟然突然下起了雨。

大雨滂沱的声音和低气压好像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了姜妍的心上。

好像她每次不好的预感都会应验。

刚进和游予序一块住的地方的家门，姜妍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焦急：“我看游队给您备注的是‘爱人’，您赶快来医院一趟吧，游队出任务的时候，中了一枪，昏迷好久了！”

姜妍顾不了那么多，几乎是淋着雨跑到了医院。

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是在假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不然他受伤，自己都没有办法陪在他身边。

游予序躺在ICU里，这是姜妍头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他。

远远看着病床上，他那张苍白的脸，姜妍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ICU不能进去探望，姜妍只能每天守在这间玻璃房外，等待结果。

回家后，姜妍在抽屉里翻到了游予序藏起来的戒指。

原来，不出这个意外的话，他是计划在最近和自己求婚的。

姜妍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根本落不到地上。

妈妈，拜托你保佑他。

老天爷，也请你别再把任何人从我身边带走了。

人在毫无办法的时候真的会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能真的是姜妍心诚则灵。

今天，游予序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