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软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5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屋内昏暗一片，只有墙上的电子时钟亮着11:21的灯。

姜妍在被子中慢慢把自己抱紧了。

岑墨从浴室里出来，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黑暗中，姜妍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光，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被停职了。”

岑墨好一会才说话：“我知道。”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岑墨掀开被子上了床，将姜妍搂到了自己怀里。

明明是沐浴露的味道，可她现在却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和时知念同款的香水味。

岑墨说起话，胸腔跟着微微震动。

“不上班了也好，以后结了婚，可以就安心待在家里。”

姜妍心里无端又起了一丝希望，她试探性地开口：“岑墨，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感觉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明显一顿。

他收回了搭在姜妍身上的手，声音也冷硬起来。

“就算在家里，你能不能找点别的事做？”

这话像把尖刀，她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伤到。

姜妍沉默地翻了个身，自觉从他怀里出来，朝另一边睡了。

如今婚期临近，姜妍每天都跟着姜母一块去看婚礼的场地布置。

九月末，也到了该挑选婚纱的时候。

岑墨空出了一天时间，和姜妍一块去婚纱店。

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姜妍发现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高跟鞋。

岑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脸上的表情无异。

“是之前知念放在我车上，忘记拿走的。”

姜妍勾了勾嘴角，这种暧昧的、宣誓主权一样的行为，岑墨真的不明白吗？

她都有些麻木了，轻声说道：“知道了。”

刚进婚纱店，服务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按照姜妍的身形，她推荐了好几套款式的婚纱。

姜妍拿着婚纱进试衣间之前，又听服务员说道：“我们店里还有买婚纱送写真的活动，姜小姐，您看您一会需要吗？”

她下意识地往岑墨那边看了一眼，男人正在店里的沙发上，一心一意地看着手机。

姜妍回过头，淡淡笑着回：“好，先帮我安排着吧。”

她换好婚纱出来，走到大厅时，已经不见了岑墨的身影。

姜妍去问大厅的接待员，结果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好一会儿才说：“那位先生和一位女士一起到拍摄的地方去了，我带您一块去吧。”

这话将姜妍砸得头脑空空茫茫。

在接待员的指示下，姜妍走了出去。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岑墨和穿着婚纱的时知念站在草坪上。

心口漫上来的窒息感根本无法忽视，姜妍浑身颤抖起来，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刚走近，时知念就朝她看了过来。

她脸上的笑容狡黠又挑衅。

“借姜老师的未婚夫一用，和我一起拍个艺术照。”

第10章

姜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着，连呼吸都在颤抖。

灵魂好像都漂浮到半空中，冷眼看着时知念和岑墨，还有那个痛苦又无措的自己。

她看向岑墨，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岑墨如她所愿开了口，语气淡淡：“你在tຊ旁边等一下吧。”

姜妍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还有她过往那七年，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最终，她听见自己说：“请便，时小姐。”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岑墨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又被时知念拉住。

“岑墨，我们还没拍完呢。”

……

姜妍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婚纱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换的衣服。

她出来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等待区，没有人。

岑墨没追上来。

姜妍感觉不到心有多痛了，只觉得头脑被搅了个天翻地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直接打车去了姜母的住处。

一打开门，却发现姜母昏倒在了地上，一张脸苍白无比。

姜妍惊惶失措地把姜母扶起，拨打了急救电话。

医院。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语气谨慎：“姜女士，您的母亲，现在是肝癌晚期，这件事你知道吗？”

姜妍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墙才堪堪站住了。

在病床前坐到天都黑透了，姜母才恢复了意识。

姜妍眼泪不自觉就流了满脸：“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可姜母声音还哑着，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去准备婚礼吗？”4

“妈！”

姜妍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身体还重要？！这个婚难道我非结不可吗？”

姜母发起火来：“你明白什么！当年你爸入狱，就是因为岑墨的公司涉嫌违规！”

姜妍只觉头顶似乎有道雷劈下，劈得她浑身发麻。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时忘了言语，只有眼泪在流。

姜母冰凉的手拉住她的，神情执拗无比：“这是他欠你爸的，他必须娶你。”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就必须嫁给岑墨吗？

姜妍想呐喊，最终却只是沉默地在病房外坐了一整晚。

心里的空洞好似一只虫子，要将她啃食殆尽。

第二天一早，姜妍就被姜母赶回家继续准备婚礼。

婚庆公司联系她要一些合照做成恋爱纪念册，好在婚礼上播放。

七年时间，合照多得是。

可最多的，只有前四年。

后面三年的照片，甚至不如前四年的零头。

翻翻找找，姜妍似乎又走了一遍这七年。

“我自己做吧。”她最终这样回了婚庆公司。

一连好几天，她都在p图和剪视频。

岑墨看在眼里，却是嘲笑的：“你妈在住院，你还有空搞这个？”

姜妍只看他一眼，没有回话，继续在电脑上捣鼓。

七天后，便是婚礼。

婚礼很盛大。

以岑墨现在的地位，多的是人攀关系。

12点，仪式开始。

两人缓步走向仪式主台。

姜妍亲手做的纪念视频在大银幕上缓缓揭页。

第一年，是他们刚确认关系不久的合照，青涩的脸庞满是甜蜜。

第二年，是他们旅游的合照，满满当当地拼在这一页。

……

第七年，也是最后一年，一张岑墨与时知念那天拍的“艺术照”，占满了整张屏幕。

台下宾客一片哗然。

时知念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妍居然敢这样做。

岑墨立即看向姜妍，咬牙切齿：“姜妍，你到底在干什么？”

姜妍看向他，眼泪盛了满眼。

她拿着话筒，声音传到整个会场：“二十岁那年，我们相爱了，他那时候对我真的很好，我需要什么，他都会给我找来，那时候图书馆冬天坐着冷，热水袋暖宝宝都是他准备的，自己塞了满满一包……”

以往越甜蜜，现在就越苦涩。

姜妍脸上一滴泪落下，其他的也不管不顾地往外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无止境的饭局应酬、无休止的来自女人的挑衅，这些占满了我们的生活，可他从不吝啬对别人的偏袒，给我的却只有冷淡与不耐……”

“我知道的。”姜妍轻轻说道，“他早就不爱我了。”

岑墨本想阻止，可姜妍的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