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虚弱无比，却在剧烈的咳嗽，看起来像是要将心肝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风烨脚下仿佛生了根，目光一下全被戴着面纱的女人吸引。

那双眼睛真的是格外的熟悉……

她为何……和苏凌那么像？

暨神医走到白衣女子的身旁，温声道：“我来吧。”旋即，他拿出银针为那妇人扎针。

下一刻，那名妇人止住了咳，气色一下就通畅了，目光游离，喃喃道：“神灵庇佑。”

风烨微微皱眉，清冷道：“救你的是暨神医，不是什么神。”

这下，倒是暨神医和那白衣女子眼神古怪的看向他。

两人没有理他，走开了。

当那白衣女子从风烨身旁擦肩而过时，他隐隐闻到了一丝牡丹花香。

这花香太过熟悉了……

风烨心中一颤，手不受控制的拽住她，而后在她怔愣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扯下——

第18章

风烨浑身血液冷凝，看清那张脸，手中的面纱不由松开，在风中轻扬扬的飘走。

暨神医瞥了他一眼，弯腰捡起面纱。

“公子不会以为，人死还能复生吧？”

他缓缓道出的话又砸在风烨心头。

白衣女子那张脸，与苏凌一点都不相似，是一张完完全全陌生的脸。

心中所有的期许都破碎，风烨不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不是她……为什么不能是她？

白衣女子冷笑：“公子，是将我当做那位死去的太子妃吗？”

风烨语塞，神色复杂。

暨神医意味深长瞥了一眼他，而后拉走了白衣女子。

二人交谈声隐隐传来。

“他毕竟还是……你下次和他说话要注意言辞……”

“听闻他曾为太子的时候……将太子妃视为侧妃的替身，怎么，如今我也要做太子妃的替身吗？”

顿时，像是有一把利剑捅进了风烨的胸口，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抬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悲痛。

恍惚中，风烨浑浑噩噩地走回郡守府邸。

夏侯郡守见他这幅模样，大吃一惊。

风烨面色微微发白，抬头看他：“何事？”

夏侯郡守拿出从咸阳送来的信，恭敬呈上。

这信是风烨离城前吩咐暗卫去调查之事。

这个世界的太子与雪怜的相遇，一看就有蹊跷。

那日，太子下朝正打算去为太子妃去品斋阁买她最喜欢吃的桃花酥，可却在街上碰见了出街采买，一袭蓝衣的雪怜。

她目光含情，柔柔的看着他。

雪家忤逆，被秦皇处责，满门男子皆抄斩，女子落入青楼，多可怜啊……

他找了她很久……可怎么偏偏在他与玉儿成婚后……让他在咸阳碰上了呢？

……

风烨强迫自己回神，接过一看——

暗卫有负所托，任务失败，身中数刀，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风烨阖眼，握紧了拳头，骨节在他的冷笑中被握得发白。

“暗卫修罗是万里挑一的高手，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将他害成这样？”

夏侯郡守顿了顿，犹豫的开口：“那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风烨脑海中略过许多人的面容。

是太子的兄弟？他们将雪怜送至他的跟前，埋作暗棋……

还是太子的父皇？他为了凌儿空置后宅，惹了父皇不满……

可不管此间的太子怎么样。

狼族的风烨却是实打实辜负了苏凌，并且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风烨起身将信销毁，沉声道：“此事就到此为止。”

他不会再查下去了。

天蒙蒙亮。

疠所处就又有人被抬出去了，有人死了。

那人已瘦得像一把骨头，可他死得时候，却没有喊饿，只喊冷。

病人被吓到了，纷纷开始质疑医者的医术。

“传说中可以枯骨生肉的药王谷也不过如此……”

“又死人了，下一个不会是我们吧？要不我们去求巫医救救我们……”

药王谷的弟子不善言辞，眼眸黯淡，就杵着跟个木头似的。

白衣女子没好气道：“这样扮成大巫的人假装成神灵上身，画个符，洒洒水，却和百姓说，吞下去便可以治病，真是荒谬。”

病人中有一小女孩，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草编织的蚂蚱，用大的发光的眼睛，望着她。

风烨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看着这样鲜活明亮的女子，心里的死寂仿佛泛起了一丝涟漪。

直至太阳落下，白衣女子终于忙累了，她坐下喝了一口水，夕阳映在她的白裙上，染上温暖的黄晕。

苏凌跳望月楼时，也是一身白衣。

风烨眼睁睁看着女人整个人像断翼的鸟一样坠楼。

她要与他永不相见。

风烨心口一痛，坐到白衣女子的身旁。

两个人坐在一起，却仿佛相隔遥远。

“我姓苏。”白衣女子突然淡声道。

第19章

苏凌沉默的看着风烨愣住的模样，却没有对他避之不及。

她有两世的记忆，加起来共有四十三年和风烨缠绵悱恻痛苦的日子。

不管是哪一世，她都被辜负了。

她恨风烨，她该恨他吗？

恨他负心，恨自己死都死不成。

那天，她跳望月楼后昏了过去，遥遥中，耳畔闯入一阵熟悉的系统音。

【苏凌，是我。】

是暨白，他说：【我原本正给你拉回原世界的，但是我发现有其他系统绑定了风烨。】

【我猜，是反攻略系统。】

【所以我的部分力量都用在了屏蔽那个系统，传送就出了一点问题，目前，我也没有力量了……】

苏凌听着他语气里的歉意，沉默了一会。

“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我为什么在棺材里？”

昏暗，令人毛骨悚然古怪气味环绕身周。

静谧的地方突兀的响起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凌睁着眼，细细听着，仿佛听到了来人五指搭在了棺上要推开的动作。

开馆的刹那，她的整颗心都提起，一道刺目的白光闯进，她忍不住伸手去挡，等适应后，她将手放下，清晰的见到了是谁来带她走——暨白。

“我来接你了。”

……

暨白身为系统，把她的灵魂投放到了这个世界的苏凌身上，自己也穿到了药王谷谷主身上。

那日，风烨疯了一般让太医为苏凌诊治——

暨神医的师兄，正好是那名太医。

太医正把着脉，目瞪口呆的发现原本的死脉一点点变成了活脉。

暨神医知道苏凌不爱风烨了，为了她能全身而退离开皇城，委托他的太医师兄偷偷给苏凌服下假死药。

服下药的人，气息会渐渐微弱。

如同死去一样，实则是昏睡过去，大约会在三日左右再次醒来。

暨神医还让太医给风烨下了曼陀罗粉，好让太子神情恍惚。

趁着风烨悲伤过度晕倒的期间，暨神医又以一张绝世珍贵的药方与一位方士交易。

那位方士，仙风道骨，在求着长生的皇帝面前郎声道：“陛下，太子妃乃是自戕而逝，若将太子妃葬于皇陵，恐影响国运。”

所以苏凌根本就没有葬在皇陵，而是葬在了西郊的一个山上。

如此，也方便了暨神医拿着洛阳铲盗墓。

……

从冗长的思绪回过神，苏凌起身一步步往前走，不去多看身后的风烨一眼。

对于那段感情，她真的累了。

再见风烨，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整个人赫然阴沉颓然了不少。

可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暨神医来寻苏凌了。

他看向苏凌身后的风烨，神色似是镇定。

但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泄露出了几分不安：“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风烨冷不定说：“暨神医，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苏凌神色微冷：“公子想说什么？”

风烨眸光闪烁，直盯着她：“苏姑娘和暨神医都与我的故人长的极其相似。”

那样的眼神令苏凌有些恶心，轻描淡写道：“公子认错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暨神医跟上了她：“你不怕他心下生疑？”

苏凌驻足，手指悄然攥紧：“我早已换了面貌，我只是一个名为苏凌，却与他妻子毫不相似的女人。”

“风烨就算认定了我，旁人只会觉得荒谬……”

暨神医颔首，心中五味杂陈。

只有他知道，改颜之痛，几乎要了苏凌半条命。

可没等多久，苏凌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风烨说要娶她，并且遣信使将消息送去了咸阳皇宫。

消息传到雪怜那时，她怔怔的问了三遍带来消息的宫人：“公子说他要娶一个医女？一个出身药王谷的女人？”

得到再次肯定的回复后，雪怜气疯了：“我原以为他那般为苏凌伤心，至少应该会为她难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