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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公也纳闷:“是啊,皇上。老奴都没敢假手于人,亲自去了崇山一趟,在那见到夫子本人。他亲口说的,感觉身体快不行了,准备落叶归根,要葬在老家。”
明德帝忽然笑笑,“佑恩,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最近无论什么事,哪哪都透着建安侯府的影子。朕听说,就连元宵节当晚那条大黑狗,都有人传是建安侯府的。”
齐公公也跟着笑,“不止如此,建安侯府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引人注目的事。”
“哦?”明德帝来了兴趣。
齐公公不敢卖关子,“初六那日,建安侯府广派请帖弄了个嫡子宴。据说是府里二房有个姨娘和正妻同一天生产,那姨娘胆子大得很,悄悄把两个孩子换了,各自养了十六年……”
明德帝听着齐公公细说前因后果,事件发展,直说到嫡庶最终归位。
到最后明德帝听得脸色已经阴沉下来,“那建安侯是摆设吗?”
其实一想,建安侯一生庸碌,毫无建树,就能理解了。
确实只配当个摆设。
齐公公补充道,“听说被换了的嫡子叫时云起,此子也在春闱名单里。这个云起书院就是以此子的名字来命名的。”
明德帝不由担心起来,“黄老夫子和方老夫子这两人一生爱惜羽毛,怕是要栽在云起书院上了。”
在他想来,时云起如果被换成庶子养了十六年,一定没得到好的教养。想要在风起云涌的斗试中杀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
但不妨碍他关注这个新书院的动向,万一有惊喜呢?尤其他的启蒙恩师也牵扯在内,少不得操上了心。
京城中几乎所有人都怀揣着各式各样的想法。是想看新书院出丑,还是脱颖而出?又或是想探究两位泰山北斗进入书院的原因,以及更想看这两位被打脸!
不管是什么初衷,反正云起书院和时云起本人一夜之间火遍京城。
而整个云起书院正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状态。书院学子总共只有十四个人,文考共十人,全员参赛,全员参考。
这十个人里,包括时云起在内有八个都是时族子弟。
还有两个外地进京赶考的学子,一个叫陆桑榆,一个叫顾柏年。这两人都是时安夏前世曾倚重的人,忠心,能干,且值得信赖。
所有学子都像是打了鸡血,埋头苦干,奋发图强。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临时抱佛脚吗?
有!
时安夏早就准备了往届所有斗试的帖经和墨义试题,并请人抄好以后分发下去。
所谓帖经是指从经典书籍如《北翼春秋》等书中,抽取一行或几行字,然后故意遮盖其中的几个字,要求考生填写这些被遮盖的字。
延续至今,斗试为了方便,就将其制成试题,留出空白,让考生填写,俗称填空试。
而墨义则是考察考生对经义的理解和解释能力。即从经典中摘录一句话,要求考生对该句话进行注解和解释。
这两项大体考的都是学子们对经典之作的熟悉程度和记忆力,也是淘汰掉大部分学子的门槛。
黄万千和方瑜初昨儿下午来,就是当场出了此类试题对他们进行考核后,才答应当书院的挂牌教谕。
说白了,这就是两位夫子来摸底,看看云起书院的学子到底程度如何,值不值得他们挂名。
显而易见,黄万千和方瑜初满意而归,并非不情不愿。更不是外界传闻的失心疯!
第118章何必自取其辱
其实早在几天前,学子们已经开始刷题了。
如今就是反反复复刷,从做一张试题需要用到三柱香的时间,到现在只需用到半柱香的时间。
这是个巨大的进步。
时安夏记得今年春闱的考试试题,也记得一些斗试的题目。但她不屑作弊,而是让学子们扎扎实实用功记忆,一遍又一遍加深理解。
练手速,练眼速,练到看见第一个字就能准确在心里显出全句的地步。
学堂里,学子们刚做完一张试卷,正在简单用晚膳。
为了赶时间,小厮们把膳食都送到了这来,只为让学子们争分夺秒,多刷些题。
如今在书院里做临时教谕的,正是时成轩在翰林院那几位进士榜有排名的下属。
朱羽贤,上次春闱进士榜第十八名;吴长林,上次春闱进士榜第十名。这两人负责基础和策论。
黄醒月,上次春闱进士榜第六十二名,主诗词歌赋。
这几人在初六嫡子宴那日就来侯府露过面,时云起趁机提出请他们做云起书院的教谕。
他们就没黄老夫子那么纠结了。
一来有银子补贴生活,求之不得;二来建安侯府再破落也是京中勋贵;三来时成轩如今还是他们顶头的大人呢。
时安夏进门时,吴长林正在给学子们讲题。
吴长林讲完一张试卷,又轮到朱羽贤上场。
时安夏不便打扰,悄然安静地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然后翻阅了一遍学子们做过的试卷。
众学子们对时安夏来学堂已经见惯不怪,这些日子都是她忙里忙外,为书院筹备。
少女面容沉静,坐姿优美,侧颜被烛光映在窗上如世上最精致的剪影。
她阅卷十分认真,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时而沉思,时而握笔圈圈点点。
时安夏在思考,如何才能更稳妥进入最后一天的金銮试。
所谓金銮试,其实就是预热的殿试。
这预热的殿试不白参加,但凡入围的,哪怕春闱意外落榜,也能进入中书省任职,给负责起草政令的官员打下手。
别看打下手是闲职,可进的是中书省,相当于朝廷的心脏位置。
这就是一步登天啊!
所以安全过了基础试以后,如何在对抗赛中保存实力,是个大学问。
大多数文人心高气傲,觉得有实力就能走到最顶端的位置,根本不屑把心思花在这种旁门左道上。
其实不然,在许多大儒的经典学术里,都隐晦提到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如果能控制这种运气,显然是更上层的学问了。
关于这个话题,她觉得可以找教谕和哥哥他们好好聊一聊。
而另一头,时婉晴彻底病倒了。
在知道时安夏嘴里的黄老夫子竟是先帝都敬仰的大儒黄万千时,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当晚头疼脑热,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一晚上就瘦脱了相。
她悔啊!
说起来,此时进一个书院的意义在哪里呢?
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听夫子讲课,而是代表一个书院出赛并层层晋级,崭露头角。
她儿子能顺利进文苍书院,凭的自然不完全是人情面子,而是她儿子成绩过硬,是案首解元的光环。
文苍书院需要她儿子撑门面,她儿子需要文苍书院的名气来提高自身价值。
哪怕是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