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

目送着姜乐宁走进去，直到那身影走到拐角处消失不见，陆景川才收回目光，转头继续看着外面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的雪，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突然一热。

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见当初那个全心全意爱他，在他面前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会害羞却甜甜地叫他“景川哥哥”的小姑娘了吧。

明明是宠了那么多年的，别人说她一句自己都会愤然护着的小姑娘，却在自己怀里伤得最深。

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窗外已经被雾气染成白色的天空仿佛一片天然的大银幕，循环播放着那些他自己都过不去的伤痛。

他又怎么敢奢求姜乐宁的原谅。

“你真是活该啊......”

陆景川看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可能是被冻的，原本白皙修长的双手此刻变得通红，隐隐透出血色。

这双手曾经也血红一片，那是他将她推到劫匪手上，被劫匪一刀刺中后淌下的鲜血沾了他满手，温热，黏腻......

陆景川连忙抬起头看着窗外，他不敢再想。

“不冷吗？外套给了别人还要在外面一直冻着，你真的不想活了吗陆景川？”

匆匆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话语传来，陆景川没有动，长久地沉默着。

直到程七七将外套披在他肩上，才听见他低低的嗓音，轻到几乎听不见的一句话，却让程七七瞬间红了眼眶。

“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却偏偏还活了这么久......”

第二十一章

不知道为什么，姜乐宁总是觉得昨天天的宴会上陆景川很奇怪。

不对，准确来说，回来之后，只要遇见陆景川，他每一次都很奇怪。

就好像，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说不出口一样，是为什么呢？以前他不会这样的。

还有程七七是怎么回事，她跟陆景川没有在一起吗？不是那么爱彼此，甚至牺牲了她的孩子，却没有在一起吗？

清晨，姜乐宁躺在床上，脑海中还在回想昨天的事，她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妈咪说这是可以吃的！”

“但是爸爸觉得不可以，如果你想吃你就要取的爸爸的同意。”

“那爸爸怎么才会同意呢？”

“爸爸不会同意的。”

门外传来姜辰父子俩的对话，姜乐宁听得啼笑皆非，这是在说什么鬼？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姜辰哒哒哒倒腾着两个小短腿到了门边开始敲门。

“妈咪......”

姜乐宁弯唇笑起来，没关系，至少小辰还在她身边。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打开门，果然是姜辰在门口，举着牛奶等姜乐宁开门。

“妈咪你起来了，给你热牛奶......”

姜辰抓着牛奶递给她，姜乐宁蹲下身子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摇摇头说：“好了，妈咪今天不太想喝牛奶，宝宝帮妈咪喝掉。”

“但是他喝了牛奶会拉肚子......”

厨房传来奥特菲尔的声音，还有阵阵食物的香气，姜乐宁觉得一大早身心都被治愈了。

她笑着开口说：“小辰是对的，这个他可以喝，因为他乳糖不耐，所以家中的牛奶都是零乳糖的。所以，我们早上吃什么？”

“原来是这样。早餐是你喜欢的烤吐司和煎蛋，需要来杯果汁吗？”

奥特菲尔端着两个餐盘放在餐桌上，笑意吟吟的看着她，阳光从他背后洒进来，金色的发丝衬得他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姜乐宁不好意思一直看着他，低下头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需要，可以加一点蔬菜进去吗？”

“当然可以，你先去洗漱，我们很快就可以吃早餐了哦。”

奥特菲尔转身走进厨房，一边笑一边交代。

姜乐宁也笑，转头抓着儿子一起走进洗漱间，“啊......妈咪！我洗过了！妈咪......”

“再洗一遍，你手上黏糊糊的。”

在姜辰一个人的惨叫中，这个早晨显得单纯而美好。

吃过早餐，姜乐宁准备去公司处理一些文件，那是近段时间堆积起来的一些项目，已经亟待处理了。

但是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程七七打来的。

原本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姜乐宁不想接的，但是对方打了几遍，想了想，姜乐宁还是接了。

“你好，请问哪位？”

“姜乐宁，我是程七七。”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姜乐宁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刚想挂断，却听见那边传来了哭音。

“你救救景川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

第二十二章

电话里说不清楚，程七七又一直哭，姜乐宁干脆约了她去就近的一家咖啡馆。

姜乐宁点了两杯拿铁，一边回想刚刚程七七说的话，一边思考。

为什么说要她救救陆景川。

陆景川怎么了吗？昨天宴会上不是还好好的？

还有，如果陆景川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能拿什么去救陆景川？

还在想着，程七七推门进来了。

姜乐宁皱眉看着她，跟五年前想比，程七七憔悴了很多，脸色苍白，唇上甚至只有淡淡的一层薄粉色，眼睛是红肿的，像是哭过的样子，整个都肿了。

“坐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乐宁将面前的菜单递给她，“帮你点了一杯拿铁，不喜欢可以自己换，另外甜点你自己点吧。”

程七七摇摇头说：“不用了。”

姜乐宁也没再坚持，看了她半晌，见她一直不开口，沉声说：“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就先走了。”

程七七终于开口了，她苦笑了一下，惨白着脸说：“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正好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过来，程七七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说：“可能有点长，但我先说一句，我和抱歉。”

接着，在咖啡的阵阵香气和扑面的腾腾热气中，程七七终于开始了她的讲述。

五年前，姜乐宁出事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和陆景川。

那个时候，陆景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姜乐宁了，他只以为只是愧疚。

程七七也以为陆景川只是愧疚，所以虽然他自己也愧疚，甚至晚上经常害怕得睡不着，整夜整夜地失眠，但是从心底里来说，她是乐意看到陆景川和姜乐宁离婚的。

所以当她知道姜乐宁的表哥许默带着离婚协议书过来给陆景川签字的时候，她心中虽然愧疚，但是多多少少有那么几丝窃喜，她以为，只要他们离婚了，陆景川就一定会和她在一起。

但是她想错了，事情远远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姜乐宁走了，他们离婚了，陆景川又可以再次和程七七在一起，原本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是无论程七七怎么努力，陆景川都没有再笑过。

姜乐宁的离开好像将他的生命也一并抽走了，程七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整日活在愧疚与痛苦之中，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程七七恍惚地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他是太愧疚了，毕竟你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你们没结婚，你也曾经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我以为他只是难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可是后来程七七才知道，陆景川根本无法阖眼。

那是他又一次在酒吧喝醉，程七七过去接他，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她扛着醉酒的人往外走，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隔壁桌的酒杯，酒杯里剩下的酒撒在了陆景川的手上，明明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的人，却在一瞬间就清醒了。

他站直了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天台，回到了他讲姜乐宁推出去的那一刻。

他说：“我真该死......”

第二十三章

这个时候程七七才知道他有多痛。

她跟在陆景川的身后出了酒吧，。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姜乐宁，声音颤抖：“你能想象吗？一个已经醉熏熏花豆说不清楚的人，因为那一下，突然就清醒了，仿佛从没喝过酒一样，一瞬间眼神清明......”

姜乐宁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就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到要求她救陆景川的地步吧？

“后来......”程七七哭完了继续说。

后来陆景川仿佛恢复正常了一样，不再喝酒，只是拼命工作，日夜都在办公室带着，甚至有时候连续两天不吃东西，程七七送过去的汤和饭从来都没动过。

她终于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第一次觉得那样慌乱，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要失去陆景川了。

于是趁着她自己周末，她又一次带着煲好的汤去盛世找陆景川，结果刚到门口就被秘书拦住了，说是陆景川在看医生。

程七七心急地抓住秘书问为什么要看医生，问陆景川怎么了。

秘书却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并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还是让她自己去问陆总。

程七七在外面等了很久医生才出来，可是出来的时候，程七七发现那是他们的大学同学，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