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早就报警了好吗。而且到了调解室，问她为什么打人，一声不吭，简直无法沟通！”

明漾一愣，不禁又看向母亲。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紧紧地攥着包。

明漾觉得母亲像是个无助的小孩，莫名心酸，想问的“为什么”，又问不出口了。

调解员这时才认出她，诧异道：“咦，你是不是徐机长的女朋友，进近管制那个……”

明漾心不自觉颤了一下，却只能尴尬地点头。

离开调解室后，明母接了个电话，才对她说：“公司催我了，我先走了。”

明漾一愣，也只能说声“好”。

话落地后，两人又没了话讲，明漾心又重了几分。

明母犹豫了许久，下定了决心。

“明漾，我从小到大，没养过你几天。照理来说，我不该插手你的人生，但……”

“徐宴枫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明漾僵住了。

对上明母担忧的眼神，竟有些想哭。

她想她一直知道，徐宴枫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他的心一直在天上，塔台可以联系他，却无法让他停留。

明漾最后只说了句。

“妈，一路顺风。”

回到家里，几近凌晨。

明漾突然很饿，开火、热油、炒热冷饭。

再囫囵地咽下去。

一切好像恢复了平静。

可只有她知道，那死寂的心下压着什么样浓烈的情绪。

过了几天，临近下班。

徐宴枫给明漾发来了消息。

“我七点下飞机。”

明漾低头看着这行字，不自觉眉头微皱，脚下却诚实地走向了出机口。

迎面碰见几位空姐，她们议论着：“我运气真不错，居然能碰上徐宴枫主动要求替班，能和这样的帅哥一起工作，简直赏心悦目！”

“就是啊，我还偷拍了他几张照片，待会传给你。”

明漾的步子就这样慢了下来。

心上好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难以呼吸。

正巧徐宴枫和郑成一起从出机口出来。

明漾沉默着走上去。

郑成一见她，就故意讥讽似地说：“现在好了吧，全机场都知道你被明漾妈妈打了一耳光。母女俩都挺匪夷所思的，你看你找的这是什么人，连林溪一半都比不上……”

“滚开！”

明漾直接对郑成道，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不客气地发火。

徐宴枫一愣后，冷下脸来：“你在发什么火？被打的是我，你搞清楚这一点，不要泄愤别人！”

明漾顶着郑成得意又奚落的眼神，直接红了眼。

本想单独说的话，此刻直接问出了口：“你那天为什么没回家？是因为不想见我妈妈，所以才替人飞的是吗？”

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不甘心而已。

可没想到徐宴枫却皱着眉头问：“那你现在想怎样？”

他不耐烦的语气，瞬间让明漾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失控。

她自嘲地一笑：“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才对吧。”

“你到底在我妈面前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一个从不和人产生矛盾的人当众动手，要我去查休息室的监控吗？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说到最后甚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

徐宴枫脸一沉，变得咄咄逼人：“你简直不可理喻！好啊，你想去查就去啊！但我告诉你，你只要去查，我们就分手！我不需要一个不信任我的人！”

他气得青筋暴起，掉头就走。

明漾却像是当头一棒，被“分手”二字震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分手两个字。

明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呼吸都是艰难的。

周围人各异的眼神，让她更是狼狈至极。

晚上，徐宴枫一直没回家。

明漾习惯性点开微信，问他何时回家。

可工作群却突然弹出一条语音文件。

备注是：两天前休息室录音拷贝。

明漾心一颤，下意识点开。

开头就是林溪的声音：“他们都说，在飞机里听见明漾指挥的声音都觉得很好听，你觉得呢？”

徐宴枫吊儿郎当地回着：“是吗？”

“你不喜欢吗？这种声音在床上听起来不是特别……”

带劲……

明漾自动补上林溪未尽的话。

恍觉有些难以呼吸。

而电话里徐宴枫还在继续说着。

他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

“再好听，听了这么多年，也该腻了。”

第6章

录音就断在这里。

明漾看着屏幕上这简短的三十秒录音，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突突地鼓动。

它也在因为遭受背叛而难过吗？

就像自己一样。

不断冲刷的群聊信息，像凌迟一般割着明漾的肉。

“天！这么劲爆，所以徐宴枫对明漾真的没感情了。我们的飞行一哥又要回归单身了吗？”

“我早说过他们不可能的，就明漾那种乖乖女，怎么降服得了我们风流的徐少爷啊。玩玩而已，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你们只在乎八卦，只有我想知道，明漾的声音真的那么享受吗？”

“楼上的，请珍重。当事人还在群里呢。”

消息就停在了这里。

那条录音猛地撤了回去。

明漾却先一步看清了发消息的人。

是郑成。

明漾没有质问他，只是平静地发消息给徐宴枫：“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分了吧。”

半小时后，门口传来响动。

明漾没回头，只感觉徐宴枫在身边坐了下来。

他沉默许久，久到她眼眶里的泪都干了。

才哑声说道：“群里的事情是个意外，你可不可以不追责？”

明漾的呼吸瞬间被他一手掐住。

难以置信。

他会说出这句话来。

徐宴枫又解释道：“郑成曾经在职业训练的时候帮过我不少忙，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了行吗？”

明漾没说话，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喘不上来气。

徐宴枫轻轻抱住她，带来熟悉的、无法拒绝的抚慰。

她再没有反驳的力气，艰难地说了声：“好。”

两个人都没提那段对话。

事情好像翻了篇。

只有明漾觉得，自己就像从万丈高空不断下坠。

降落时候的滞空感，让人无端恐慌，而落地的日子，却终归会来到。

几天后，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明漾有条不紊地控制飞机的进出。

下一架降落飞机的机长发来了申请：“沪航5441。请求以6000米靠近降落。”

明漾听出声音是林溪，才想起今天是她转正后第一次以主机长起飞。

又看了下航线，6000米上已经有了一架飞机。

便拒绝道：“沪航5441。驳回申请，保持现状靠近，不要下压。”

可林溪像是唱反调一般，漫不经心道：“沪航5441。今天天气不好，能见度低，9000米靠近根本看不清位置。”

明漾微微皱眉，冷下声来：“沪航5441。6000米已经有飞机了，况且，今天能见度为k（良好），实习飞行员都能误差30米降落，你会看不清？”

林溪没再回话，却也没遵守指令，还在持续下降！

明漾瞳孔一紧，猛地拉近话筒，呵斥道：“沪航5441。拉高航线！极速下压会导致剧烈颠簸，飞机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话音落地。

整片塔台都安静了一瞬。

明漾紧攥着手，看见沪航5441终于拉高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便响起林溪慌张的声音：“沪航5441。塔台！有位乘客突发心脏病！请求紧急降落！”

明漾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

她猛地回神。

一条生命此刻就拴在她的手上。

绝不能慌张！

明漾稳了稳神，迅速切到公屏。

“机场。这里是塔台，沪航5441上有乘客心脏病犯了，请迅速组织好医疗队伍在b区等候。”

“沪航5441。请继续降落，保持平稳。机场医护已到达指定位置。”

随着指令一声声地下，沪航5441终于平安落地。

唐主任早已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在塔台玻璃前，紧张地踱步。

明漾总算松了口气，额前、身后衣衫却都湿了。

就在这时，唐主任的电话响起。

明漾瞬间盯住他，眼都不眨。

唐主任挂了电话，艰难地说：“人死了。还没送出机场，就走了。”

第7章

明漾的耳边瞬间一片嗡鸣。

唐主任离开前的意思是：“所有涉及人员全部停职处理，也包括你。”

明漾恍惚地坐在原地，像是彻底失了魂。

林溪突然冲进来，抓着她的肩膀就开始晃，声音尖利无比。

“明漾！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压？如果早点降落，那个乘客根本不会死！我也不会被停职！”

明漾脑袋被晃得更晕了，甩开她的手，才清醒了几分。

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林溪！是谁不听指挥随意下降？是谁不顾乘客的危险和我斗气？”

林溪无话可说，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