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半晌才对贺堇年说：“没必要道歉，你原本也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是她的一厢情愿。

贺堇年喉咙干哑：“纪念，我……”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奶茶店，纪雪看了一眼纪念，又看了一眼秦煜言，眸子半眯。

“姐姐是和秦煜言在一起了？爸妈他们……”

纪念蹙着眉：“在不在一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秦堇言诧异地看了眼纪念。

见纪雪还不肯离开，他起身走到纪念身后，下巴抵在纪念的头顶，语气森寒。

“还不走？”

纪念身形僵了僵，白日里的皂角香味又再次萦绕在她鼻尖。

纪雪面色难看了一瞬，随即又笑道：“秦同学，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一下姐姐，你别误会。”

纪念看着纪雪的背影，眼中情绪不明，她淡定地推开秦煜言。

“你也该回去了。”

秦煜言眸色又恢复如常，挑眉看了她一眼：“我帮了你，你就这么想着赶我走，不道德吧？”

纪念抿了抿唇：“谢谢。”

秦煜言却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声从胸腔迸发，萦绕在纪念的耳边，低声开口。

“不出国了，国内也挺有意思。”

第14章

纪念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秦煜言，转身清洗奶茶工具。

秦煜言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开口：“还要多久？我送你回去。”

纪念低声拒绝：“不用。”

秦煜言却笑道：“行。”

说完，他却并没有转身离开。

纪念所有整理工作做完已经晚上十点了，她抬手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对还坐在店里的秦煜言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店里要关门了。”

秦煜言这才起身走出门外，只是等纪念将门锁好后，他还站在门外。

纪念蹙了蹙眉，却并没有打算理会他，径直往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走去。

秦煜言却隔了一段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在纪念身后。

纪念被他跟得心头发毛。

哪怕是多活了一辈子，她也没有被这种传闻中的‘恶霸’跟过这么久。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秦同学，请问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秦煜言却没有看她，而是仰头看了眼天空。

天空上只有半月，一旁的星星闪烁。

整片星空，离他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3

他眯了眯眸子：“不是说要送你吗，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纪念朝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人在转角处徘徊。

纪念压了压心头的惊恐，低声开口：“谢谢。”

两人的身影在街灯的照射下拉得很长，秦煜言隔着纪念的距离刚好投下阴影，将两人之间的空缺弥补，一时之间两人的身影融为一体。

直到纪念的脚步停在了一个老旧的楼梯房下。

纪念转身看着秦煜言，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低声说：“我到了，谢谢。”

秦煜言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纪念僵硬地说出：“我要上楼了，你回去吧。”

他才挑着眉：“不请我上去喝口水？”

纪念眼神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秦煜言却转身说：“开玩笑的，快上去吧。”

楼上。

房间只有十多平，这个房子是奶茶店老板创业初期住的房子，后面快要和女朋友结婚了，为了见证曾经的爱情，他又特地买了下来。

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几张凳子，刚好够她生活。

所幸她的床靠近窗户。

她拉开窗帘时，楼下秦煜言正抵靠在墙边。

直到两人视线交汇，他才朝她招了招手转身离开。

纪念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将窗帘合上。

她差点活在了上辈子里的偏见里，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和秦煜言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短短一天里，他做的事都出乎意料。

就在这时，纪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串数字。

可哪怕没有备注，她却清楚地知道号主就是贺堇年。

毕业后她就把班上同学的联系方式都删去了，相关的群组也都退了。

没想到贺堇年还存着她的电话。

犹豫了会，纪念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贺堇年熟悉的声线一瞬在她耳边响起。

“纪念，明天我们能见一面吗？有些事，我想和你当面说。”

纪念蹙着眉：“白天我在奶茶店里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想见到你们。”

贺堇年喉咙微堵，半晌，他微哑的声音在纪念耳边炸响。

“纪念，我喜欢你，能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吗？”

第15章

纪念身形一震，听到贺堇年的表白，她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心头堵得发胀。

如果他再说得早一些，她肯定会很开心。

只是现在，她不想再把曾经的任何人和事纳入她的人生之中了。

她心头划过一丝酸涩，为什么要在她放弃的时候告诉她？

纪念垂眼看着手心，握紧又松开，久久没有说话。

她现在看他，心头除了欢喜，更多的却是对过往的慌张和恐惧。

那些东西足以把她一点点吞噬。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贺堇年不确定的声音：“纪念？”

纪念才回过神来，开口：“不了……”

“贺堇年，我要过好我自己的人生了。”

不再围着他转。

贺堇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纪念，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但我也不会放弃。”

纪念低声说道：“随你。”

说完，纪念就将电话挂断，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的墙上贴着一张单面镜子，纪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朝气，和那个死于抑郁症的纪念，完全不同。

哪怕是同一个人，经历了两世，终归不一样。

纪念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收回心神，洗完澡后便将所有烦心事抛之脑后。

关上灯后，纪念缓缓睡了过去。6

梦里，她又回到了幼稚园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和纪雪就不一样。

纪雪从小就爱哭，她却紧绷着脸，长得像的两个人也容易被区分出来。

纪雪的糖掉在地上后，她一哭，她就被送她们上学的爸妈叫住，让她把手里的糖给纪雪。

梦里她又伸出了手，把糖递到了纪雪面前。

可却有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将她的手握住，对她爸妈说：“这是纪念的糖，为什么要给纪雪？”

她爸妈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将他一把推开，他却站起来挡在她身前。

他爸妈说：“哪家的熊孩子，这么没教养。”

他冲上去咬着纪父的手腕，下一秒却被纪父甩开。

男孩吃痛地叫了声。

她刚去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模样，他又站了起来冲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