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个仙器我殿中正好没有，反正江姑娘是凡人，也不知如何使用，能送给我吗？”

　　祁夜毫不犹豫，“你喜欢就拿走。”

　　祁夜的偏袒让青樱更加得意，她眼神紧紧盯着江素素，期待着能从江素素的脸上看见愤怒和委屈，可她注定失望。

　　江素素仍旧平静，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还亲手将仙器拿给了她。

　　这一举动，不仅让青樱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就连祁夜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或许是在生气，在因为青樱和他生气。

　　青樱走后，出于愧疚，他便跟在她的身后忙前忙后，说自己今天没什么事，可以一直陪着她，

　　他以为她会高兴。

　　可她却静静的看着他，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两个字：“是吗？”

　　她的反问总让祁夜觉得，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有些慌张，问她这话什么意思。

　　江素素却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毕竟是仙界的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如果突然有战事，你肯定不会为了我，就对三界不管不顾。”

　　这个解释非常合理，至少在他们成婚的这千年里，他从不会因为她耽误公务。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为了青樱休沐如此长时间，大概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还会有为了私心不顾一切的一天。

　　但祁夜没想那么多，以为那是她的真实想法，便松了一口气。

　　夜幕渐渐降临，就在江素素惊诧于他今天没有因为其他的事离开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天兵又来了。

　　又是青樱出了事。

　　她哭诉着说梵音殿中进了一条千年蟒蛇，她动用灵力也无法赶走，怕得厉害，求他过去帮自己看一看。

　　祁夜看了一眼江素素，脸上浮现出几丝为难之色。

　　可最后，他还是做下了决定，满脸都是愧疚。

　　“素素，天君突然传唤，我要先离开。”

　　江素素闻言，没有阻拦，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反而十分理解。

　　“没关系，你去吧，公务要紧。”

　　征得了她的同意，他再无心理负担，匆匆出门之前，只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那你在碧落殿中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以后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你的。”

　　而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嗤笑出声。

　　“不会有以后了，祁夜，我也不会再等你了。”

　　深夜，祁夜很久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樱的仙娥前来传话。

　　“太子妃，我家仙子说让您别再等太子殿下了，今晚太子殿下会在梵音殿歇息。”

第七章

　　她这话中宣示主权的感觉太过浓重，如果不知内情的人听见了，怕是会以为青樱才是他祁夜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以为这样江素素总该生气了，谁知她的语气仍旧十分平静，听不出一丝愤怒的感觉。

　　“知道了，告诉你家仙子，既然殿下喜欢梵音殿，那就让他在那好好休息吧。”

　　仙娥眸色中闪过诧异，行了行礼后就离开了。

　　很快也就把话传到了青樱的耳中。

　　而青樱听后更是诧异。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她了，她怎么还能忍住不生气的，甚至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到底是她真的能忍，还是她就这么爱祁夜，只要祁夜还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第二天江素素见祁夜回来，也没有将青樱刻意派人过来挑衅的事告诉他。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她都已经要离开了。

　　倒是祁夜可能觉得自己最近确实亏欠了她很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江素素，直到某日，他突然提出让她帮自己挑选一份礼物。

　　江素素陪着他在仙界的集市逛了许久。

　　他却总觉得那些礼物不够好，不断拉着她询问她送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江素素倒是很负责任，给他提了很多意见。

　　看着他为一份礼物处心积虑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江素素却突然想起了这千年来他给自己挑选的礼物，

　　他选择礼物时，肯定不会这样拿不定主意。

　　毕竟每一次生辰或纪念日，他给她送的，都只会与樱花有关。

　　但因为江素素面上没有反应，他也没有察觉出异常，拿到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后，便准备带着江素素回碧落殿。

　　她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这是要给谁送礼？”

　　他才反应过来，还没有跟她解释。

　　“是青樱生辰快到了，邀请你我一同赴宴，我想着总得带些礼物上门。”

　　她看着他被纱布裹住的手臂，定定的看向他，第一次没有直接就说原谅他的话。

　　“你答应过我会忘记青樱的，这句话还作数吗？”

　　他呼吸一滞，才朝他点头，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作数。”

　　“素素，我只是习惯了保护她，没有别的心思。”

　　也不知她是信了还是没信，但确实没有再提起过这事。

　　祁夜手上的伤不重，在碧落殿内养了几日就可以活动自如了。

　　他伤好那日，又迫不及待出了碧落殿，去看望心心念念的青樱了。

　　他出碧落殿那日，江素素打量了一下这个住了千年的碧落殿，想着，是时候了。

　　是时候，该离开了。

第九章

　　离开前三日，江素素将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该烧掉的烧掉，该送的送掉。

　　祁夜出碧落殿的时候正好看见，难得多问了一句。

　　“怎么忽然想起来处理旧物了。”

　　她笑了笑，模棱两可，“一千年了，不大喜欢了，就烧掉算了。”

　　祁夜点点头，没有多想，转身出了门。

　　离开前两日，江素素去了一趟司命仙君的住处。

　　她问他要了一朵驻颜花，有了它，便可以变化成任何自己想要的面容。

　　她不知道这诛仙台一跳，她是否还能活着。

　　但若是还能够回到人间，她便要用这驻颜花隐藏容貌。

　　从此天上人间，祁夜再也找不到她。

　　离开前最后一日，江素素整理出祁夜曾经给自己送过的所有和樱花有关的礼物，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在一个盒子里。

　　最后，还在上面放了一封以他的口吻写的一封情书，让仙娥在她走后送给青樱。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青樱。

　　既然他说不出口，那么，她替他说。

　　交代完所有东西后，祁夜也回来了。

　　他是要带江素素去参加天君瑶池宴的，可今日，却是她决定跳下诛仙台的日子，她自然不会同他去。

　　于是她找了个身子不适的借口，说要留在碧落殿，祁夜也没有强求。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碧落殿内，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道：“你扔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

　　她笑了笑，“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完，她便在他来不及细想之前，提出了最后一件事。

　　“殿下，你我大婚那晚，我说人间大婚，都是要放孔明灯，祈求一世白头的，你那时候说没时间陪我放，你还记得吗？”

　　“是，怎么了？”祁夜微怔，转头看向她。

　　“之前你欠我的三件事，还差最后一件，今日便陪我去放一次孔明灯吧。”

　　对于她突然的要求，祁夜有些奇怪，刚想要拒绝，但江素素却十分坚持，“瑶池宴开始还有一段时辰，我只耽误你一丁点时间，听闻诛仙台的风景甚好，我们就去那儿放好吗？”

　　闻言，祁夜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不过须臾片刻，祁夜就带着江素素来到了诛仙台。

　　江素素手里拿着孔明灯，祁夜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有些雀跃的背影，有些愣了神。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幅明媚的模样了。

　　回望过去这段时间，在他的记忆里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脸平静的对他说“没关系”的模样。

　　正失神间，天兵突然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青樱仙子那儿……”

　　还没等天兵把话说完，他便抬头看向前方江素素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丝丝不安，脑海里不停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他要在今日离开，他就会彻底失去她。

　　可下一瞬，他便彻底否决这个想法。

　　江素素是那么的爱他。

　　父神母神抛下他的时候，她在。

　　青樱抛下他的时候，她也在。

　　无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