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神经亦是一顿，手却已经拉上杆子，回了句：“84559。收到。”

而陈霁言看着飞机起飞，脑中一片混乱。

他不知为何自己要鬼使神差地加句“一路平安”，只失神地转身离开，一个没注意便撞上了乐琴刚搭好的3D沙盘。

他这才回过神来，说了句“抱歉”。

乐琴终于忍无可忍：“陈霁言，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说不喜欢姜好，我让你离婚，你又推三阻四，舍不得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行吗？”

陈霁言一惊，下意识说：“不是这样的。”

乐琴冷哼一声：“陈霁言，别嘴硬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差没代替她亲自去参加行动了，你根本就是喜欢她还不自知。”

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我才是那个最蠢的人，信了你的鬼话，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不讨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想管了。”

陈霁言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站在原地没了反应。

他的脑子里还响着乐琴的话。

喜欢姜好，不自知吗……

所以才会在听见她想去歼灭VS组织的时候，直接拒绝吗？

陈霁言脑中一片混沌，他下意识回身看向天空。9

可别说是飞机了，连飞机驶过的云都已消失不见了。

陈霁言不再多想，迅速下了指令：“我们也出发吧。”

等任务结束，他再去想这些东西吧。

……

边境密林，暴雨后的天空上是一层又一层的浓雾。

姜好驾驶着直升机潜入，因为是晚上，又有这些雾气，居然无人察觉。

她摁下无线电：“目标点在‘526,258’，敌方有武器，人数在二十人左右。”说完便操纵着飞机藏在云层之中。

随后，无线电里陆陆续续地播报进度。

“已找到全部人质，正在撤离。”

“救援车辆已到达指定位置，已驶离原地。”

姜好终是松了口气，背后早已一身冷汗。

她正准备调转方向，收队返回。

却突然发现，有一架直升机正急速跟上陈霁言的救援车辆。

姜好立即摁下无线电，急切报告状况：“84559报告，前方发现敌机跟踪救援车辆。”

总队迅速回应：“支援车辆已进入，再坚持五分钟。”

与此同时，陈霁言也听到了这条消息，皱着眉将油门踩到底。

姜好却看着他们的距离迅速缩小，VS组织的直升机不断朝下倾泻火力。

空对地，是降维打击。

姜好深知救援车辆是绝对等不到支援了。

那一瞬，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操纵着飞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了过去。

轰隆一声！

两架飞机对撞在一起，VS组织的直升机从天上坠了下去。

与此同时，姜好的飞机不断晃动，机舱里响起冰冷的机械提醒：“机械故障，机械故障。”

血从姜好头盔缝往下流，她死咬着牙齿，用尽全力将杆子往上推去。

……

从空中来的袭击突然停止。

接着便是猛烈的爆炸声。

陈霁言回头张望，可密林和云雾遮挡了视线，除了一缕硝烟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心跳猛然加快。

无线电忽地亮起红灯，传来姜好沉着的声音：“追兵暂时解决，请救援车快速撤离！”

可背景音里不断传出杂音。

陈霁言心里咯噔一声，忙不迭问道：“84559，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无线电断断续续听不真切：“请救援车……快速撤离！”

陈霁言彻底慌了，青筋暴起：“姜好，回话！”

机舱里。

姜好已经把制动器推到底，飞机还是在往下坠。

飞机离地面太近，连跳伞都没时间。

姜好在颠簸的下坠里，含泪发出最后一条语音：“84559，完成支援任务。”

又是一声巨响！

陈霁言猛地刹车回头看去，瞳孔猝然一缩。

泛白的天际线下，只见一架无比眼熟地飞机正直直朝地面砸去！

第11章

天与地在那瞬间都碎裂了。

无数飞扬的尘土飘着，切断了陈霁言所有视线，连他的呼吸也一同夺去。

世界霎那间安静了。

陈霁言猛地回过神来，眼底是一片血红。

他无助嘶吼道：“姜好！”说着就要倒转车辆前进方向，往回开去。

一只手横插出来，死死地控制住他。

陈霁言心里顿生火气，可对上乐琴冰冷的眼神，忽地又灭了下去。

乐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打醒：“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你理智一点，孰轻孰重你自己分！”

她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将陈霁言浇了个透心凉。

陈霁言下意识看向后视镜。

那些被他救出来的受困民众正希冀地看着他，仿佛将他看作了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这样殷切的目光，实在让人心里发沉。

陈霁言收回目光，手再次捏紧了方向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下定了决心。

“继续前进。”

乐琴终是松了口气，可她随即又跟着一起红了眼睛：“等送他们出了这里，我就陪你一起去找她。”

陈霁言没有说话，只是脚下油门踩得更狠了。5

其实都没用到五分钟，他们只继续往前开了几公里，便遇见了前来支援的大部队。

将受困民众交给他们后，陈霁言便毫不犹豫地又坐回了车里。

他刚要启程，副驾驶的门就被人打开，乐琴坐了进来，着急地说：“走，我们一起去找她。”

陈霁言难得地顿了一下。

此次回去很可能直接遇见VS组织的大部队，危险重重，他不该让别人为自己犯险，可想到危在旦夕的姜好，他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见他竟还在犹豫，乐琴简直气到发疯：“陈霁言！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姜好也是我的战友！今天就算不是姜好，是任何一位战友，我都会回去找她的！”

陈霁言死咬着牙齿，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迅速开动了车。

随着他往失事地开去，又有一辆车跟了上来，很明显，他们也是要来寻找姜好的。

陈霁言望着前路，眼中闪过泪花。

“姜好，我们都来找你了。”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回去一车就两个人，比之前居然还快些时间到了地方。

陈霁言迅速下了车，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硕大的森林里突兀地倒下一片树木，它们被飞机的残骸连腰斩断，碎得到处都是。

火药味、机械味，还有密林特有的腥味，全部夹杂一起，分不清区别。

如此惨烈的局面，叫人心里直发酸。

陈霁言像是彻底失了魂一般，跑了过去，一寸一寸地寻找着记忆里的那个人。

可这也没有。

那也没有。

只是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真有人能在这样的灾害中，活下来吗？

陈霁言仓惶地回头，和所有寻找的人对上眼神，可他们眼底也全都是茫然。

他全身所有力气在这瞬间都卸了个干净，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形摇晃。

乐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