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也变了一变，忙劝道：“梁女士，你别激动，我们好好谈。”

梁依云却没有要再谈的意思，“我只有这一句话，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她径直转身离开。

才踏出门没走两步，身后却传来叶芸香跟上来的脚步声。

“梁依云，你不让我参与手术，你妈可就只能等死了，你确定要这样僵持吗？”

此时的叶芸香没有了伪装，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

梁依云眼圈发红，转身正要回话，可目光却落在了叶芸香的身后。

很快，程亦淮冷沉至极的声音响彻在走廊。

“叶芸香，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

第22章

一瞬间。

叶芸香脸上的讽笑僵住，她不可置信回头，正撞入程亦淮冰冷的视线。

“亦淮……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芸香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怎么会，程亦淮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随即，程亦淮已经踏步上前来，却是站在了梁依云的身旁，他神色冷漠看向叶芸香：“我妻子在这里，我过来看我的丈母娘又有什么问题吗？”

叶芸香神色尴尬：“也是，我只是觉得巧，正好遇上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嫂子？”

看着叶芸香很快又变了的脸色，有时候梁依云真是佩服她，佩服她这种变脸速度，也佩服她这厚脸皮的模样。

梁依云却没打算跟她多纠缠，她将程亦淮的手推开。

“你们去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但是我妈手术的这件事上，我还是那句话，叶芸香，我决不会允许你碰我妈一下。”

说完，梁依云看也没看程亦淮一眼，大步离开。

程亦淮眉头一皱，正要追上去，叶芸香却出声喊住了他：“亦淮，我马上要下班了，我们一起去沪市外滩逛逛吧？听说这里的夜景很美。”

以往她的这种要求，程亦淮从不会拒绝。

可此刻，程亦淮身形顿了顿，却是脸色一沉：“叶芸香，我想我之前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以前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才处处照顾你，可现在我才想通了，这些‘照顾’是不该存在的，这会伤害依云，以后我们没有必要就不必见面了。”

这话如雷轰然打下。

叶芸香满是不可置信，随即拧眉表示：“可我们是很久的老同学了，你成了家，难道就要跟所有的同学都不来往了吗？”

程亦淮神色微动，旋即告诉她：“寻常的来往没问题，可你已经影响到我的家庭了，我就该跟你保持距离。”

叶芸香的眼眶在这一刻发了红，她终于意识到，程亦淮现在的话都是说认真的。

她心里涌上一股慌张来，不觉问：“程亦淮，梁依云都要跟你分开了，你就不能考虑我吗？我们以前明明互相喜欢的你对梁依云根本就没有感情，你为什么还要追着她不放？”

话音落地，走廊寂静无声。

程亦淮的眼底带着些诧异：“所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叶芸香也不装了，眼圈发红，“我是为了你才回国的，我以为我们能重新开始，可我一回来，就得知你已经结婚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可后来我知道你是被逼着娶她的，我想着你有苦衷，我可以等，等你报恩结束，我们可以再继续在一起，程亦淮，我做这么多你就看不到我的心吗？”

一番哭诉入耳。

程亦淮的神色一僵，眼底泛起复杂来，他沉沉望向叶芸香，沉默片刻道了一句：“对不起。”

叶芸香愣住，而后哭着摇头：“我不要对不起，程亦淮，我知道你是想对梁依云负责，可她已经不想继续跟你的婚姻了，是她自己先放手的，你不必再有愧疚……”

“不是愧疚……”

程亦淮摇头打断她的话，黑沉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柔和。

“我娶她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我真的认定了她。”

第23章

这话砸下来，让叶芸香都懵了。

她从未见过程亦淮这样认真的神色，即便是当初高中两人互生情愫那时，程亦淮对她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来。

这时，程亦淮眸色沉沉，缓声道：“叶芸香，我知道高中时候关于我们两个的流言是你自己传出去的。”

叶芸香的神色骤然一僵，她眼神闪躲：“你说什么，怎么会呢？那些都是……”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一方面你是女孩子，我不想让你难堪，另一方面，我也承认，高中那会儿在跟你接触过后，我对你确实是有好感的。”程亦淮坦诚告诉她。

叶芸香眼里一亮，可很快她听见程亦淮又说：“但也仅仅只是好感罢了，后来你选择出国深造，我没有挽留你，也是这个原因。”

这就是当初同学口中的程亦淮因为她要走从三楼跳下去的事。

可其实，那个时候，程亦淮没准备去跟她告别，然而同学们都在起哄，都在劝他。

——“芸香跟你关系这么好，她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都不去见见她吗？”

——“亦淮，你要真不去可真不是男人啊，我们这么多同学看着你呢！”

——“亦淮，芸香肯定在等你呢！”

所有同学都在他耳边撺掇，眼看着叶芸香要走，他们将他挤到窗口边挥手道别，可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程亦淮就这么直接从三楼掉了下去。

好在程亦淮从小就跟着父亲在部队里训练过身手，很快站稳了。

而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程亦淮不顾一切为了追叶芸香从三楼跳下去的‘美谈’。

万众瞩目之下，叶芸香也欣喜让车停下，跑了下来等他。

程亦淮最终只能上前去跟她道别。

可其他人都不知道，当时他见了叶芸香，伸出手来说出口的只有最寻常的祝福：“祝你学业有成，祝你前途似锦，祝你实现理想抱负，再见。”

他是怀着诚恳的心祝福的。

可叶芸香的眼里却透着失望，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疏离。

眼看着远处同学们都注视着这边，叶芸香不想两人只生疏握手，心一横上前拥抱了他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而这天的真相和感情，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也就再无人知晓。

程亦淮叹了口气：“芸香，一直以来，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已经将过去都放下了，所以把你当普通朋友同学相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所以，为了我的家庭，也为了你自己好，我们不必再见了。”

说完，程亦淮利落转身，大步往梁依云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独留在原地的叶芸香双手紧紧攥拳，眼底的不甘最终却化作了落寞。

她知道，她没有机会了。

程亦淮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狠心的话，看来他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了。

从前她能挑拨他们的原因是程亦淮给她这个机会，现在他不给了，她做再多也是无用了。

叶芸香眼底通红，终究还是离开。

……

医院附近的群租房外。

到处都是人挤人，梁依云端着脸盆从澡堂出来，刚要回房间，在看见门口的人时却愣住。

程亦淮提着行李包上前来。

“依云，我没地方住，能在你这里凑合一晚吗？”

第24章

梁依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程亦淮会变得这么……无赖？

梁依云站在原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眼前的程亦淮没有离开，她才终于确认，他是真实的。

心也在这一刻猝然一沉。

她拧起眉头，随即很快神色间透出无奈来：“你别闹了，我要休息了。”

程亦淮却没有动，只沉声解释：“我是说认真的，我今天来的急，一下火车就来找你了，后来一整天我都跟着你，又去了医院，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找住的地方。”

梁依云一时都愣住，眼里也松动了下。

她知道，程亦淮这话说得确实是事实。

见梁依云沉默下来，程亦淮连忙又道：“现在天都黑了，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能过夜的地方，依云，你就收留我一夜，我明天早上肯定去找地方住。”

他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梁依云的神色终究还是松动了下来。

她上前去，打开了房间门。

“进来吧，不过我这屋子小，床也小，你tຊ可能要睡得难受了点。”

程亦淮当即点头：“我这人，什么地方都能睡。”

可下一秒，跟着梁依云进了屋，在看清房间里的一幕时，程亦淮的神色一僵，眉头狠狠拧起来，他心疼的看向梁依云，语气也变了。

“依云，这几个月以来，你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吗？”

只见眼前，这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放着一张床和书桌就已经没有多余下脚的地方了，而所有的东西都堆在桌上，房间上面扯了一根塑料绳，所有的衣服也就这么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