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砚舟还有些呆愣，孟浩初干脆挑明：“你跟栗雯雯的接触，伤了叶兰溪多少次，难道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顾砚舟呼吸一重。

　　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孟浩初说的这些话，可他张了张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孟浩初说的，是对的。

　　画面一幕幕在他的脑海播放，正如孟浩初所说，他答应叶兰溪的事情，到头来几乎都因为栗雯雯而临时取消了。

　　当时还不觉得，可现在，叶兰溪那失落的表情，却像是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一样。

　　他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捏扁搓圆，酸胀不已。

　　捂着胸口，他沉默了很久。

　　“浩初，你觉得，我跟兰溪，还有可能吗？”

　　孟浩初看着他欲言又止，到底是不愿意自己的好兄弟伤心，他只能违心地说了一句：“大概吧。”

　　其实，他觉得希望很渺茫。

　　顾砚舟这才弯唇笑了一下：“我也觉得，我肯定能将她重新追回来的。”

　　孟浩初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出声打击他。

　　晚上，叶兰溪从实验楼出来，就看见了像是在站岗的顾砚舟。

　　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就从旁边走了过去。

　　身后，顾砚舟却是跟了上来。

　　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她。

　　叶兰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拿上糖票和钱，她又朝季弈峰的屋子走去。

　　顾砚舟终于忍不住了：“兰溪，红糖我也能帮你去买。”

第15章

　　叶兰溪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她脚步一顿，偏头看着顾砚舟：“你能？”

　　只是简单地两个字，语气也没有讥讽。

　　可顾砚舟听着却觉得无比的刺耳。

　　他抿着有些苍白的嘴唇：“不能。”

　　基地中的规矩本来就多，他又是军人，一切行动都得听上级的指示。

　　可刚才，他就是那么没过脑子的说出了那句话。

　　叶兰溪完全停住脚步，抬头看天。

　　这里的月亮尤其的大。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顾砚舟，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我想说，我跟你之间已经结束了。”

　　“你没有来这里之前，我在这里生活得开心又放松，可你出现之后，让我变得很苦恼。”

　　“顾砚舟，能不能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完，她就定定地看着顾砚舟。

　　顾砚舟听着这几句话，脸色已经白了几分。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毫不留情地说出这番话来。2

　　他张了张嘴，干巴巴道：“兰溪，你变了。”

　　叶兰溪用气声笑了一下：“顾砚舟，我没有变，我只是，不爱你了。”

　　一句话，像是一道雷，直接劈在了顾砚舟心上。

　　叶兰溪没管他是什么样的反应，直接朝着季弈峰的屋子走了过去。

　　顾砚舟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决绝的时候，是这样的。

　　心里像是突然豁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也格外的亮。

　　可顾砚舟却觉得这月光太冷了，连刀片一样的寒风也比不上半点。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看着叶兰溪回来，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从他的面前经过，然后往家走。

　　顾砚舟只觉得一团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攥紧手指，怒极反笑：“叶兰溪，你真狠心。”

　　也不知道叶兰溪有没有听见，一点停顿也没有。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顾砚舟才自嘲地笑了一声。

　　孟浩初和顾砚舟分配在一个屋子里，他正准备睡呢，就见顾砚舟阴沉着脸回来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顾砚舟这恐怕是在叶兰溪那里碰壁了。

　　只看了一眼，他就将头缩了回去。

　　作为顾砚舟多年的好友了，他自然清楚，这个时候的顾砚舟是不好惹的。

　　可他刚缩进棉被中，顾砚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浩初，你的酒拿出来，我们喝两杯。”

　　孟浩初咳嗽了几声：“酒？我没有。”

　　那可是不能带的东西。

　　顾砚舟却没相信他：“我还能不了解你？出来，跟我喝几杯。”

　　孟浩初叹气，到底还是认命地从棉被里爬了出来。

　　将自己藏起来的酒拿出来，他坐在顾砚舟身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怎么了？”

　　顾砚舟垂着眼，声音闷闷的：“她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叫我不要再去纠缠她。”

　　她说得很对，你的死缠烂打就是会给她带来困扰。

　　这句话，孟浩初差点直接说了出来。

　　但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变成了：“喝点，喝了之后，就没那么难过了。”

　　顾砚舟看着他手里的酒瓶，接过，开始闷不吭声的，一杯接一杯。

第16章

　　孟浩初有心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瓶酒见了底，顾砚舟略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响起。

　　“她还说，原本她在这里很自在也很开心，可我来了之后，她就只剩下困扰。”

　　“呵，浩初你说，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令人厌烦？”

　　“当初不是她一直追在我身后跑吗？为什么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她凭什么这么狠心，一点感情都不留？”

　　“那我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

　　越说，他的头就低得越低。

　　最后，他的头干脆抵在了桌子上。

　　然后，没有了声音。

　　孟浩初等了很久，也没有再等到顾砚舟说话。

　　可这样一瓶酒，还不至于让顾砚舟喝醉。

　　大概是顾砚舟真的太难过了吧，孟浩初刚想伸手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就听见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哭声。

　　他抬手的动作一顿，又将手给放了回去。

　　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顾砚舟，欲言又止。

　　放在以前，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顾砚舟居然会哭。

　　曾经在战场上，他们遇到过太多的困难了。

　　顾砚舟曾被敌人的子弹打穿过肩胛骨，那个时候缺少麻药，包扎消毒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

　　他也曾暴露于敌人得到枪口之下，还能面不改色的跟对方谈判。

　　孟浩初曾一直以为，顾砚舟这种人永远不会掉眼泪。

　　起码，他就没有见过顾砚舟为栗雯雯掉过眼泪。

　　心里头闪过万千思绪，孟浩初还是抬手在顾砚舟肩上拍了拍。

　　此时说再多都没有什么用，孟浩初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

　　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顾砚舟也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别人知道。

　　叶兰溪并不知道自己跟顾砚舟分开之后他做了什么。

　　第二天起来之后出门，门口依旧站着一个人影。

　　这里的天亮得晚，此时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她本以为还是顾砚舟，刚要开口，就听见对面叫了自己一声：“叶兰溪同志。”

　　这个声音，是孟浩初的。

　　对于这个人，叶兰溪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印象。

　　“是我，有什么事吗？”

　　孟浩初从暗中走出来，确实是他没错。

　　他看了一眼天色：“今天应该还早，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