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还给你找了好多宝贝呢，晚点让人给你送过来。”他说。

　　“好。”她开心的抱紧他，听他继续说起此次出门经历的故事。

　　直到第二天，她通过医师知道，他又受伤了。

　　她背着他，避开还未好利索的伤口，重新划出一道口子：“把我的血加在他的药里。”

　　宁溯月每每吩咐医师这般做。

　　现在想来，她就像个笑话。

　　活在殷蘅玉为她早就算计好的情景里。

　　宁溯月拉开房门的时候，西泠正蹲在不远处盯着地上数蚂蚁。3

　　“我洗好了。”她说。

　　“哦，好。”西泠进门，将水拿出来，放在角落，等她进去后，又就着水洗脸洗澡。

　　洗完后，他又马不停蹄帮她铺好床，自己则在地上随意铺了层，睡在地铺。

　　翌日，日上三竿。

　　宁溯月醒来就看见还睡在地上的人。

　　这一眼，宁溯月惊诧发现，地上的人跟昨天晚上瞧见的完全不一样。

　　他长着一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好像被梦魇纠缠。

　　即使熟睡都带着警惕和不安。

　　宁溯月愣了一瞬，不知道弱冠年华的男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连在梦里都如此痛苦。

　　她又想到自己，她和他又何曾相似，何曾不幸。

　　西泠醒来猛地对上宁溯月满含心疼的视线，一激灵，猛地起身。

　　尴尬的挠头，“不好意思，我睡过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还疼吗？我去给你熬药。”

　　不等她回答，他快速卷起被褥子放在角落，钻进厨房。

　　宁溯月收拾好自己，出门，门外烈阳正盛，正值夏日。

　　她转身去茅屋旁边的厨房，西泠已经恢复昨天晚上她见他时的模样，浑身漆黑。

　　她看了眼他，随意问道：“脸上涂得什么？”

　　他看了眼她，又垂下眸子，声音很轻，轻到不是妖力加持，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锅灰。”

　　宁溯月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有些事不适合多问。

　　“我现在在哪里？”她问。

　　“金鳞村。”西泠回答。

　　宁溯月：“现在是什么时候？”

　　西泠：“宣宗五百年。”

　　宁溯月沉默的看着灶台前的人，秀美蹙起，“不是德宗两百年？”

　　西泠摇头：“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宁溯月明明记得，她死之前人间还是德宗年，怎么她醒来后就变成宣宗了？

　　难道她已经死了三百年？

　　“那现在人妖还是被结界阻隔，难以互通吗？”她问。

　　西泠再次摇头：“你说的结界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从他们小时候起，都是人妖共存。”

　　“遇到好妖能躲过一劫，遇到坏妖必死无疑。”

第14章

　　他想了想，又道，“昨天你醒来的那个乱葬岗，就有妖尸，有人尸。”

　　“最近这附近来了只大妖，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被他抓住就会挖心。我在乱葬岗里看了不少少心的尸体呢！你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

　　宁溯月：“……”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

　　宁溯月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发呆。

　　眼睑遮住思绪，树荫遮住烈阳。

　　听西泠的意思，她已经死了三百年了。

　　三百年，她那飞升仙界的孩子长大了吗？

　　现在人妖结界已经不复存在。

　　妖界混乱，早已没有统一的妖王。

　　实力强大的妖各占一方，分庭抗礼。

　　那殷蘅玉呢？

　　他若不是妖王，那他还活着吗？

　　他又怎么可能死呢！

　　宁溯月笑自己。

　　他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死去。

　　殷蘅玉，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你的命我还想亲自取呢！

　　宁溯月的眼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恨意和坚定。

　　若不是他，她又岂会和自己的孩儿分别！6

　　背叛所勾起的怒火，让她恨不得亲手刃了他！

　　“喝药了。”西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他将熬好的药端出来放在桌上。

　　看了眼坐在树下蹙眉沉思的人，抿唇：“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宁溯月随意回了句，起身回屋喝药。

　　她现在无比希望殷蘅玉还活着。

　　他和她之间的恩怨，她要亲手了结。

　　她要他为背叛付出代价！

　　西泠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想到自己的过去。

　　绞着手上前：“我下午上山去给你采药。”

　　宁溯月喝药的动作一顿，看向他：“其实也不用药……”慢慢运行妖力也行。

　　“不行。”西泠摇头打断她：“你的伤很严重，除了喝的药还需要草药外敷，不然很难愈合。”

　　宁溯月沉默的看着他，半晌后垂下眼睑。

　　纤长浓密的睫羽遮住她眼底的纷乱思绪，以前对她这么好的人只有殷蘅玉。

　　但西泠和殷蘅玉不一样。

　　他是善良，而殷蘅玉是为了她的价值。

　　“谢谢。”宁溯月的声音很轻，轻到如落海的针。

　　傍晚时分，宁溯月结束一天的打坐。

　　她看了眼天空即将落山的太阳，还不见西泠回来。

　　想到西泠说最近有挖心的妖，她默了一瞬，取了跟木棍撑着身子往山上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半路宁溯月就遇到了他说的那只大妖。

　　两人在山林间相对而立，大妖看向她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你没有心？”

　　他鼻翼煽动，细细嗅了嗅，“不对，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转瞬大妖恍然，看向宁溯月的眸子里满是探究：“你明明被我挖了心，为何还活着？”

　　宁溯月凝神悄然汇聚内力于手心，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你都没死，我又怎么能死呢？”

　　大妖看向她的眸子更疑惑了，嗅了又嗅，转瞬摇头：“不对，你的味道和她不一样。”

　　宁溯月闻言眉心一跳，直接发动攻击。

　　她为锦鲤时虽身体较差，无论如何修炼都难以进步。

　　但是她修炼的时间并不少。

　　看过的法术书籍更是不在少数。

　　两人极快交手。

　　林子里瞬间狂沙走石，万树摇摆。

　　宁溯月拖着受伤的身体到底不是他的对手。

　　很快，她便落了下风，被他一掌压在地上。

　　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她伏在地面，神情不甘。

第15章

　　大妖嘴角带笑，眸子里满是兴趣：“你比之前厉害了！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没有心还能活下去并增长实力的妖。”

　　“想必吃了你，我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宁溯月看着他的攻击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金色的光闪过。

　　打散这道攻击。

　　宁溯月见状瞬间僵在原地。

　　“你是谁！竟敢坏了我的好事！”大妖被人打断，愤怒的回头。

　　林间之上，缓缓落下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

　　男人眉眼间铺满冷漠。

　　他的视线略过大妖落在伏在地上的女人身上，金黄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宁溯月僵硬着身子和他对视，眼底有恨意迸出。

　　殷蘅玉！

　　“你到底是谁！”大妖截断两人的对视，愤怒狂吼。

　　声浪的威压震得山林间的鸟扑簌簌飞了。

　　“这个人我要了。”殷蘅玉面无表情的将视线落在大妖身上。

　　大妖本能的畏惧面前的玄衣男人，但是他好不容易遇见个吃了能增长他修为的妖，他又岂会轻易退让！

　　“想要？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虎口夺食了！”

　　话落，大妖率先发起攻击。

　　殷蘅玉抬手应付。

　　十来个回合后，利落斩杀面前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