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了这么多东西？”

周司晨的声音平静极了。

“用不上就丢了，以后你看见喜欢的再买吧。”

宋轻歌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提着刚买的蔬菜进了厨房。

路过餐桌看见她吃得这么简单，忍不住端走了盘子。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就吃这些？别吃了，我来做饭吧。”

周司晨有些意外，他居然记得？

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一边看着墙上分秒不停的时钟。

几道菜上桌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菜，按下了接听键。

“轻歌？你去哪儿了？阿莞又不肯吃药了，你赶紧来医院劝劝她吧。”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音色同萧莞很像，周司晨猜测大概是她的妈妈。

宋轻歌没有即刻答应，而是先低下头看了看周司晨的脸色，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你去忙吧。”

听见她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宋轻歌松了一口气。

却又总觉得亏欠了她，便连忙说过几天再给她补过生日。

周司晨微微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了。

看着她的表情，宋轻歌莫名有些心乱，正想问问，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连忙打开门，接过前不久定制的芒果蛋糕。

再回来时，周司晨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走到他身前接过了蛋糕，似是不想耽搁他。

宋轻歌心里的愧疚又添了几分，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几分钟，便走到了餐桌前拆开了蛋糕盒子。

“等你许完愿望我再走吧。”

周司晨拿起蜡烛点燃，双手合十，将心底的愿望说了出来。

“希望宋轻歌能得偿所愿，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听见她这话，宋轻歌清冷的眸子浮现出一抹笑意，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这许的是什么愿望，我和你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看着他眉眼间的笑容，周司晨也跟着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提醒了他一句时间快到了。

宋轻歌看了看表，这才对着她挥了挥手，转身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要关上门，周司晨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宋轻歌，其实……”

宋轻歌转过身，望向她。

“你说什么？”

看见那张脸，周司晨剩下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没什么，走吧，一路小心。”

宋轻歌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听着那阵脚步声渐渐走远，那些萦绕在舌尖的话才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开来。

“宋轻歌，其实我对芒果过敏。”

“其实，今天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这句话轻飘飘的，似水汽一样无声地消散了。

墙上的时针指向12点时，周司晨站起身，将桌上的饭菜和蛋糕倒掉。

随后她回到卧室，提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出来，拿出马克笔在那张写着0的日历上留下了一句话。

“宋轻歌，我们分手吧。”

名字落款，心意已决。

紧闭的大门拉开又关上，周司晨提着行李箱离开了这间曾被她冠之以家的公寓。

再没回头。

第十章

从医院离开后，宋轻歌看着时间还早，便打算回家带周司晨出去吃顿饭，弥补这段时间对她的忽视。

平日里点着灯的房间今天却黑着，他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半。

这么早就睡了？还是出去了没回来？

宋轻歌也不太清楚，但家里很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在外跑了一天浑身都是汗水，便径直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他擦着湿发出来，还没看见周司晨的身影，眉头蹙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周司晨从没有晚归过，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他踱步走到她的卧室前，轻轻推开虚掩的门，直接愣在了原地。

以前挂满了相片和画作的墙上如今一片空白，铺着卡套被套的床上空空如也。

宋轻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抬手揉了好几次眼睛，房间里依旧空荡。

他猛地丢下擦头的浴巾冲进了房间，四下环视了一圈后，又打开了抽屉和衣柜，却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周司晨带着她的东西搬走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宋轻歌顿时就慌了，忙不迭地跑出卧室，把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书房里的书柜空了一大半，浴室里也只剩下他的物品，客厅里的毛毯玩偶都不见了，厨房里她买的杯子都不见了……

每瞧见少了什么东西，宋轻歌的心就往黑暗里下坠几分。

等他清楚意识到这间公寓里已经没有了关于周司晨的任何痕迹时，只觉得像被当头打了一闷棍一样，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呼吸也变得急促无比，握着桌沿的手用了全力，手背青筋暴起。

惊慌失措的眼睛无神地张望着，最后落在了身前标记着0的挂历上。

比这0更刺眼的是一行黑色的马克笔字迹。

他的视力很不错，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那句话。

“我们分手吧。”

他颤抖着手夺过日历拿到眼前，分手两个字像两块重石一样砸进了他的眼眶里，瞬间让他的眼底冒起了猩红颜色。

周司晨要和他分手？

这个念头一冲进脑海里，顿时就让宋轻歌情绪失控了。

他一把抓起手机，翻到周司晨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长久的嘟声后，是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这通打不通的电话像一盆凉水浇在了宋轻歌头顶。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外套套上，踩着拖鞋夺门而出，拦了一辆车就往学校赶去。

在宵禁之前，他赶到了女生宿舍，拦下了一个女同学让她去508传话，让周司晨下来。

十分钟后，紧闭的宿舍大门打开，宋轻歌的心颤了颤。

走出来的那个人却让他大失所望。

不是周司晨，而是她的室友谢芊芊。

看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校草衣衫不整、慌慌张张的样子，谢芊芊也觉得很吃惊。

“宋轻歌？你怎么来了？”

“周司晨呢？让她下来！”

两句话同时脱口而出，听清他说了什么后，谢芊芊越发惊讶了。

“司晨她不在宿舍啊，我记得她是今天的飞机，你不知道吗？”

听见飞机两个字，宋轻歌想也不想转身往校外狂奔而去。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又给周司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那颗在暗夜里直线下坠的心终于落定了，随之而生的则是汹涌的怒气。

第十一章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周司晨落地巴黎。

周爸周妈等在登机口，一看见她的身影连忙热情挥手。

“司晨！这儿！”

时隔半年再见到父母，她低落的心情瞬间恢复了不少，一路小跑着扑进了父母的怀里。

“爸！妈！你们等了多久了呀？”

周爸接过行李，周妈把女儿抱进怀里亲了亲，语气里透露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