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本想调笑司溟一番，见此情形，便歇了这个念头。

“缔结仪式中止后，我见月老叹气便追上去问了。”

“司溟，既然你们有缘无分，就到此为止吧，过几日选个良辰吉日，你和锦玥重新举办缔结仪式吧。”

玄朔话音刚落，司溟便转身离开瑶池，向月老在九重天的住处，姻缘殿走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司溟远去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复杂。

玄朔身为上古真神，活了万万年，对任何事都十分淡然。

他和司溟两人亦师亦友。

玄朔单看司溟现在的样子，便知道司溟并不是像他说的那般。

或许在九世轮回中，他早就对云鸢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注定又是一段孽缘。”玄朔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

姻缘殿。

司溟推开姻缘殿的殿门，见月老正站在姻缘树下，似是在等他。

他径直走到月老身边，沉声道。

“本帝想问月老，为何说云鸢与本帝无缘？”

月老听到云鸢的名字，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

“那就是个痴儿，仙帝怎是她能肖想的，早在第三世时，她就来找过我，求我看她与所念之人的姻缘。”

“当时我便看出那是仙帝您的一魂，只是涉及因果，我不能把话说明。只得劝她早日回头，可她不听劝解，一意孤行。”

“最后，不知怎的，她主动找我，要把情丝抽出，忘却所念之人。”

司溟听到月老的话，愣在原地，心里一阵发凉。

抽情丝！

难怪后来云鸢会不记得他，还不断重演九世来发生的事。

忽然，司溟心口一阵抽痛，痛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司溟不知为何，自己听到这件事时，会如此心痛。

月老见司溟脸色变得越来意难看，关切道。

“仙帝，您可是哪里不适？”

司溟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良久。

司溟压下心底的痛意，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问题。

“本帝与云鸢，当真无缘吗？”

月老听罢，脸色陡然一变。

他不知为何司溟会这样问。

明明之前为云鸢和司溟查看姻缘线时，司溟对云鸢的并无半分男女之前，甚至还有一丝嫌恶。

若不是司溟随手相救，两人永生永世都不会有交集。

白日里司溟要求中止缔结，现在又问出这样的问题，月老心中霎时有了答案。

因果使然，二人注定要经历一番孽缘。

月老抬头看着姻缘树上的红线，将司溟和锦玥已经系在一起的红线找出，递到司溟面前。

“仙帝且看，这是您与百花仙子的姻缘线，牢牢系在一起，证明此乃天作之合，定是良缘。”

话落。

月老又拿出两根红线，试图系在一起，却怎么系都系不到一块。

“这无缘之人的红线，怎么系都不会系到一块的。”

司溟紧盯着月老手中单独的两条红线，眼神微微一沉，缓缓开口。

“若是强行系在一起呢？”

“那只会，两败俱伤。”

第14章

司溟听到月老的回答，心里竟涌起一丝烦躁。

两败俱伤……

他偏不信。

月老似是察觉出司溟的想法，语重心长道。

“仙帝，有些缘，强求不得。”

闻言，司溟的目光转向姻缘树。

他盯着树上飘荡的红线，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

“本帝不信因果，只信自己。”

话落，司溟转身走出姻缘殿。

月老看着司溟的背影，不住的叹息。

两人此刻已然两败俱伤。

云鸢抽去情丝，皈依佛门，对司溟断情绝爱。

司溟却在此刻意识到自己对云鸢的感情。

两人分别在错的时间，爱上对的人。

现在竟不知是福是祸了。

司溟走出姻缘殿后，回了凌霄殿。

此时已是深夜。

凌霄殿内寂静的可怕。

院中的万年桂树正散发着缕缕桂花香。

司溟看着桂花树上的桂花，脑中想起那日云鸢摘桂花时的场景。

思及此。

司溟不自觉抬脚走到桂树边上，伸手摘下一朵桂花。

他看着手中的桂花，思绪渐渐飘远。

他不知为何自己在灵山看到云鸢的尸体时，会那么心痛。

明明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云鸢于他而言，只是个消遣时间，压制热症的“玩物”罢了。

但在听到月老说，两人无缘，强行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心里竟生出一丝烦躁的情绪，并不想承认月老的话。

司溟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爱上了云鸢吗？

想到这些，司溟心里乱糟糟的，脑中的思绪越理越乱，眉宇间渐渐染上一丝烦躁。

司溟将手中的桂花扔下，转身走回寝殿。

他躺在寝殿的床上，闭上眼时，脑中再次浮现出云鸢的身影。

记忆中那个能愿为他倾尽所有，不顾生死，只为给他治病续命的云鸢，慢慢变成灵山上的一只毫无生气的灵兔。

司溟想起九莲之上那道雪白的身影时，心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身体越来越热，似是热症又要发作。

司溟拿出菩提放入手中，菩提发出的缕缕金光很快便将他体内的燥热压下。

一夜无眠。

此后的日子，司溟每日处理完仙界事务后，就拿着菩提坐在桂树下喝茶看书。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三日后。

司溟正在寝殿处理仙界事务，仙娥敲响司溟的殿门。

“仙帝，百花仙子来了。”

司溟淡淡的回了一句。

“嗯。”

随后便起身走出寝殿。

百花仙子锦玥正坐在桂树下茶桌前品茶。

见司溟来了，她缓缓起身行礼。

“仙帝。”

司溟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来找本帝，所谓何事？”

“锦玥是想来问问仙帝，何时继续缔结仪式？”

闻言，司溟的眉头不自觉皱起，语气也冷了下来。

“届时本帝自会告诉你，你不必心急，仙后之位只会是你，若再无其他事，你便回去吧。”

司溟说完，便不再给锦玥开口的机会，起身离开凌霄殿。

锦玥看着司溟远去的背影，脸色愈发难看。

司溟在离开凌霄殿后，径直飞往灵山。

这一次，司溟没有直接飞上灵山，而是飞到灵山脚下。

远处的灵山佛光普照。

可灵山脚下，却黑气冲天，妖魔横行。

山脚下的妖魔看见司溟却不敢靠近。

司溟身上强大的仙气，令他们胆寒，谁也不敢上前。

云鸢千辛万苦，失了半条命才来到灵山。

司溟却毫发无伤，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

他看着眼前的万节阶梯，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司溟知道登上灵山需一步一拜一叩首，原以为很简单。

从妖魔横行的山脚下穿出，再看着眼前的万节阶梯，司溟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云鸢当时满身的血污，定是被妖魔所伤。

这万节阶梯也并不简单，要登山之人真心为所念之人所求，才可到达灵山，如若不然，万节阶梯只会没有尽头。

司溟看着万节阶梯，心绪复杂。

过了许久，司溟飞过万节阶梯，来到灵山。

灵山万佛汇聚。

山门内除了有仙佛，还有许多凡门弟子、外门弟子和带发修行的俗门弟子。

司溟看着穿梭在灵山的佛家弟子，思绪拉回金禅寺。

就在这时。

了尘佛突然出现在司溟身边。

“仙帝前来灵山，可是有所求？”

司溟轻轻摇头答道。

“本帝只是路过此地，便上来看看。”

“那仙帝随我来禅房喝杯茶吧。”

话落，了尘将司溟带到内门深处的一处禅房。

就在司溟转身的那一刻。

不远处的一座佛堂里走出一名四岁女童。

第15章

女童穿着一身灰白的僧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手里还拿着一块枣泥糕，蹦蹦跳跳的走出佛堂。

佛堂外洒扫院子的僧人明济见她出来，放下手中的工具，上前将她抱起。

“小云鸢，师父让你看的书，你都看完了？”

云鸢将手中的枣泥糕递到明济手里，嘴角挂起一抹甜甜的笑。

“明济师兄，我都看完啦，但是有些字我不认识，我想去找师父。”

明济闻言，笑着刮了刮云鸢的鼻子，满眼宠溺。

“云鸢听话，师父现在正在招待贵tຊ客，你先自己玩一会，等师父忙完，师兄带你去找师父，好不好？”

“好。”云鸢乖巧点头应下。

明济将云鸢放下后，云鸢便自己跑到竹林挖笋玩。

面前的女童正是云鸢的转世。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

云鸢因结了不少善缘，故在仙逝的第二年，轮回转世成凡间的一名女童。

或许是九世因果未消，云鸢刚出生便被亲生父母遗弃。

了尘一直在关注着云鸢的动向，她刚被遗弃，就被他抱回灵山，并收为弟子。

云鸢在了尘和一众师兄的照顾下，顺利长大。

前尘往事已然忘却，现在每日过得无忧无虑，很是快活。

了尘将司溟带到禅房，两人坐在禅房踏上的茶桌前。

了尘将桌上的檀香点燃，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司溟面前。

“仙帝尝尝灵山的茶如何？”

屋内的檀香，让司溟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司溟举起茶盏轻抿一口。

热茶入喉，带走司溟一身的疲惫。

半晌，司溟缓缓开口。

“唇齿留香，好茶。”

“仙帝喜欢就好。”

话落，了尘又为司溟添了一杯。

两人对立而坐，品茶下棋。

淡淡的檀香飘散在禅房内，令人心神宁静。

司溟一连几日的疲倦在此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