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天下午，我买饭回来，看到他扶着墙艰难下床，每走一步都摇摇晃晃，痛苦万分。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他扶住，“你要做什么？”Finition citron

　　他面露窘迫，不发一言。

　　这时，护士拿着一个医用便壶匆匆过来，“12号，你不能下床，快躺回去，我帮你……”

　　“不用！”季川脸色格外难看，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11

　　我关上病房门，“我扶你去洗手间。”

　　季川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刚露出拒绝的神态，我盯着他裤裆看了一眼，“怎么，我没见过？”

　　一个二十多岁男青年，就这么赤裸裸的在我面前红温了。

　　“也是，你不但见过，你还很喜欢它。”他沉默片刻，反怼了我一句。

　　从前那种感觉好像回来了。

　　夜里，他要求我帮他擦洗身体。

　　“姐姐，我都三天没洗澡了，要臭了。”

　　他眨了眨小鹿眼，央求得看着我。

　　我在洗手间接了一盆温水，打湿毛巾，拧干，对他命令道：“你自己脱。”

　　季川愣了一下，脸上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无措。

　　“肩膀痛……”他压着声音开口。像个小孩儿。

　　我无可奈何，只好眼睛一闭心一横，将他病号服脱了下来。

　　衣服落地的瞬间，他那精壮有型的躯体就这么极富冲击力地展现在我面前。

　　要不是我定力足够，恐怕已经流了鼻血。

　　我帮他擦拭身体，隐约之间，他身上起了薄汗，不仅如此，某处还慢慢变得昂扬。

　　季川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温。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他急忙将我推开，飞快的用毛巾遮住关键部位。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相处变得跟从前一般无二。

　　因为他救了我，我对他多了愧欠，以往那些横亘在二人之间未曾磨灭的沟壑，似乎被暂时抚平。

　　我不住地告诉自己，我在报恩，我在报恩。没有别的。

　　这天下午，医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打完水回来，就见刘然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病房门外徘徊不定。

　　看到我，他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里骤然浮现出一抹喜悦，却又很快暗淡。

　　“你来做什么？”我神色警惕，距他三步之遥。

　　刘然脸上划过一抹无措，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江姐，我是来道歉的，我很抱歉……”

　　“用不着。”我神情冷漠，分毫情面也不留。

　　这种性格极端又自私自利的死渣男，我巴不得跟他不在一个星球。

　　“江姐，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刘然却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接连抽自己巴掌。

　　路过的医生护士患者家属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我冷眼旁观。

　　拿出手机对着他的怪异举动录视频，“你继续，哭，还是闹，都随你。”

　　刘然不由得一僵，愕然的盯着我看，眼底划过显而易见的恼意。

　　但他依旧没有起来。

　　“江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跟她早已经过去了，我也已经说清楚，要怪就怪她对我痴心不改，我……”

　　“呵！”我冷冷一笑，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心里好似被牛舔了那般恶心。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丢在地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鬼德行，你配让别人对你死心塌地么？”

　　刘然那张脸再次变得扭曲。

　　这时，季川扶着墙从病房里面出来，对我唤了一声“姐姐。”

　　四目相对，我看清了他眼底狡黠。

　　我故作亲昵的扶住他，嗔怪的瞪他一眼：“怎么自己就出来了？”

　　“江月，你会后悔的。”刘然猛然站了起来，显然我跟季川亲密的一幕深深刺激到了他幼小心脏。

　　他转身要走，我厉声喝道：“站住！”

12

　　刘然猛的一顿。

　　“刘然，你最好从今以后在我世界消失，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将你的丑事宣扬于众。”

　　他这个人自大又自卑，脆弱又敏感，其实最惧怕别人指指点点。

　　刘然转过头飞快的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儿充满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我自小便懂得一个道理，输人勿输阵。

　　别管别人怎样咋咋呼呼，找准他弱点就是，没必要被他表象欺骗。

　　季川伤口崩裂了，肩膀一片血肉模糊，我急忙叫来医生为他处理。

　　那种特殊的消炎药洒在伤口上，极痛，季川眉头紧蹙，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于心不忍，“算我欠你的。”

　　他眼睛微亮，便道：“那姐姐，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他话语中的喜悦不似作假，我心里也起了波澜。

　　不等我开口，季川忽然握住我的手，目光炯炯，“姐姐，你不如以身相许。”

　　他的眼睛十分漂亮，标准的桃花眼，笑起来时微微上扬，让人不自觉沦陷。

　　曾经无数次，我就是沉沦在这般温柔的笑里，逐渐迷失。

　　可我好不容易才挣脱束缚，忘记过去。

　　“你想得美。”我语气微冷，转身出了病房。

　　我独自沉思许久，心里的犹豫迟疑也愈发强烈。

　　季川似乎知道自己的试探过了头，这两天对我态度谨慎，也不敢再随意调笑。

　　我能从他小心翼翼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无措，却并不想正面回应他的感情。

　　我也是个懦夫，也怕重蹈覆辙。

　　我打算照顾他到痊愈，便将他放归人海。

　　季川喜欢吃黄桃，我一大早起来，跑去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给他挑最新鲜，口味最好的。

　　他喜欢吃板栗炖鸡，我特意学做了这道菜，三天两头炖给他喝。

　　他因为受伤无法工作，我找人给他安排工作，让他安心休养，还给他转账发钱。

　　我为他做了很多，说不得倾尽全力，至少也逐渐问心无愧。

　　他却越来越沉默。

　　我买的黄桃，他不愿再吃，我炖的汤他不愿再喝，我转的钱，他原封不动退还给我。

　　我不愿去想他的深层含义，依旧按着自己心念来。

　　可这天下午，我下了班匆匆赶到医院时，却在医院后面的小湖旁边看到他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

　　是个女孩儿，身材高挑，哪怕只有一个简单侧影，也让人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她搀扶着他，姿态小心，一举一动流露出担心与爱意。

　　可我却在看到那个身影的一瞬，大脑一宕。孙若若。

　　被我记了好几年的名字。

　　几年前她曾找过我，当着我的面说：“原来你就是他口中那个老女人，我以为你长得多美，多有钱，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怪不得他看不上你了，要跟我睡。”

　　当时我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