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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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

　　裴礼卿正处理公事，秋季干燥，他轻咳了一声，随即端起一旁的雪梨膏水喝了一口。

　　只一口，他的眉头拧起来，语气不悦：“今年这雪梨膏味道怎么不对？”

　　下人当即跪地解释：“以往都是王妃亲手熬制，今日王妃只是让奴才做的，奴才不知王妃手法，只能熬制普通的雪梨膏了。”

　　裴礼卿一愣，望着手中的雪梨膏，眉心深锁。

　　忙完公事，到了晚上，他特意来了孟朝颜的院子。

　　裴礼卿双手将她圈在怀里，语气带着细微的委屈：“浅舒，我何时惹你生气了吗？竟连雪梨膏也不给我做了。”

　　孟朝颜身子一僵，随后借着起身倒茶的动作，从他怀里离开。

　　她淡然回答：“我只是刚病一场，身子有些乏，不想动弹。”

　　裴礼卿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时没再多言。

　　只是，之后几日他便命人将无数名贵药材补品往孟朝颜的院子里送。

　　孟朝颜都将其收在屋子，一点也没动。

　　半月后，是国公寿辰。

　　孟朝颜随裴礼卿来贺寿。

　　裴礼卿在前厅，而孟朝颜跟随着其他女眷来到了后院。

　　她进来便见到了被围在贵女中间的柳清莹。

　　“柳小姐，你身上的这个平安符可是灵诚寺的？听说很难求呢。”

　　柳清莹嘴角露出幸福的笑，手握着身上的平安符说：“这是我半月前，和心上人一同去灵诚寺求来的。”

　　孟朝颜定眼看去，那平安符与自己身上的，别无二致。

　　她那日还曾想过，裴礼卿向来不爱去求神拜佛，怎的那次却去求了这平安符。

　　原来如此……

　　孟朝颜没作犹豫，转身走向院内，徒手拽下身上那平安符，悄无声息扔进了池塘。

第3章

　　再踏回屋内。

　　此刻，那些贵女已然在追问起柳清莹心上人之事。

　　“柳小姐竟然有心上人了，那是好事将近，是哪家公子呀？”

　　柳清莹露出害羞之意：“他马上就会来提亲，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顿时，祝福之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孟朝颜神色平静，只寻了一处安静之地坐下了。

　　她无心掺和，柳清莹却主动朝她走过来：“真不知道小女是否有福，日后也能跟王爷王妃这般伉俪情深……”

　　旁人看不出，孟朝颜却清清楚楚看清了她眼底的炫耀。

　　孟朝颜轻轻勾唇：“只要是两情相悦，自然情深。”

　　闻言，柳清莹神色闪过深意，朝她悠悠行礼：“那小女，便多谢王妃吉言了。”

　　宴席结束。

　　孟朝颜和裴礼卿回府的马车上，裴礼卿揽着她问：“今日宴席上，我听闻你跟……丞相府的柳小姐似乎说了几句话，你们相处如何？”

　　细听之下，他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试探。

　　孟朝颜不动声色往马车旁边靠着，望着面前的男人：“只是在祝福柳小姐马上能与心上人成亲罢了，我与她并不相熟。”

　　裴礼卿身体僵了一下，若无其事：“是嘛，那祝福柳小姐了。”

　　孟朝颜不再说话，闭上眼假寐。

　　回到摄政王府。

　　裴礼卿还有公事要去书房处理，孟朝颜便独自回到屋子。

　　推开门，只见窗户角落正落下一封南疆密信。

　　孟朝颜遣退婢女，独自拾起。

　　信上告诉她，来接她回家的人，将提前抵京。

　　孟朝颜眼底一喜，熟稔将信烧尽。

　　很快，她就彻底解脱了。

　　次日。

　　孟朝颜醒来，身边被褥未动。

　　裴礼卿昨夜看来是睡在了书房，她反倒是松了口气。

　　自从决定离开，她连多碰他一下都觉得不适。

　　独自用过早膳后，孟朝颜命人将屋里角落的两大木箱抬到了空旷的院子里。

　　这里面，都是她和裴礼卿这十年的‘回忆’。

　　“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整理。”

　　一整日，孟朝颜都独自坐在院子里，一点点整理箱内物品。

　　有价值昂贵的胭脂美玉，也有手工制作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的来历，有些她还记得，有些，如今已经不记得了。

　　最终，她将其归拢在一处，扔下了火折子，点燃。

　　火光一瞬而起，灼热着孟朝颜的双目。

　　她往后退了半步，却正好撞上刚下朝回来的裴礼卿。

　　裴礼卿看着那堆火光，眉头一蹙：“你这是在做什么？”

　　孟朝颜站直了身子，并没隐瞒：“处理一些旧物。”

　　可裴礼卿却死死盯着那火堆里的东西，突然看到什么，他瞳孔一震，快速冲过去，伸手将烧毁一半的面具拿了出来。

　　他手紧握着这面具，眼眸凝着孟朝颜：“这是你所说的旧物？这是你我初见时我戴的面具，你一直都很珍藏，别人你都不给碰。”

　　孟朝颜看了一眼那面具，却已经想不起来：“是吗？”

　　这态度让裴礼卿仿若意识到什么：“难道这里面都是……来人！灭火！”

　　他当即命人端来水，扑灭了火堆。

　　可已经晚了，里面所有东西都已经烧成灰烬，看不出原本样貌。

　　裴礼卿一把就将孟朝颜抱入怀中，声音都有些发颤：“浅舒，你怎么了？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要这样惩罚我。”

　　孟朝颜拧着眉沉默片刻，回答：“没有，我只是忘了。”

　　裴礼卿身体僵了一下。

　　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想要从里面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孟朝颜的神情却没有骗人。

第4章

　　不知过了多久，裴礼卿先避开了视线。

　　他眉头蹙起，紧抓着她的手臂：“浅舒，你到底怎么了？”

　　他眼底的担忧不似假的。

　　可孟朝颜看着他，心里却只升起一股陌生。

　　她推开他，勉强扯了抹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真的忘了。”

　　裴礼卿叹了一声，而后将她搂得更紧。

　　“无妨，旧的没了，日后我再送你新的，我们可以再制造新的回忆。”

　　孟朝颜沉默着，没有多作声。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

　　这日过后，或许是心有歉意，裴礼卿每日都提前回府，陪在她身旁，生怕她再做出些什么事来。

　　孟朝颜劝了他一两次没劝动后，也就随他去了。

　　这日是拜月节。

　　裴礼卿带着孟朝颜去逛庙会，想让她高兴些。

　　对此，孟朝颜倒是没有拒绝，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在京城逛庙会，等日后回南疆就见不到这等场面了。

　　路过一处糖人摊前，孟朝颜要了一个鲛人状的糖人。

　　这糖人捏得栩栩如生，极为曼妙。

　　孟朝颜盯着看了许久，忽地笑道：“裴礼卿，你听说过关于鲛人的传闻吗？”

　　传说中，南海鲛人为爱上岸后，甘愿自割鱼尾化作人。

　　可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真心，就会消失在海里。

　　孟朝颜说：“其实我也同这鲛人一样，你若负了我，我就会永远消失。”

　　听见这话，裴礼卿神色一怔，却是无奈叹道：“你又在胡言乱语。”

　　孟朝颜只是笑笑，不再多说。

　　两人往姻缘桥的方向走去，准备放河灯。

　　谁料走了两步，却见前方传来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男人带着怀了身孕的外室出来，被正妻撞了正着，正抓着男子大闹了一场。

　　周围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

　　“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必闹得如此难堪？”

　　“听说这男人跟她十年无所出，十年了，还不让纳妾，男人腻了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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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男子养外室在先，可似乎在这大邺朝，人人都觉得是正妻的错。

　　孟朝颜一时恍然。

　　十年男人会腻，可为什么女人却不会腻？

　　不过都是男人为了自己三心二意寻的托词罢了。

　　不等她回神，耳边已传来了裴礼卿的声音：“这正妻实在不知轻重。”

　　孟朝颜愣了一愣，望向身旁的男人：“为何？”

　　裴礼卿不假思索回：“纵然那男子养外室负她在先，可那外室肚里还有子嗣，怎能这样动手？实在糊涂。”

　　一瞬间，孟朝颜的耳边仿若嗡嗡作响。

　　子嗣……

　　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