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第十二章

姬祈年入魔了。

这个消息疯了一般传遍整个仙门，无数人津津议论着松风仙尊杀上蓬莱仙府的事迹，足足一个月还未有停息下来的趋势。

彼时的慕璠正带着一张面具，坐于一处茶摊，周身的议论一字不落传入耳中。

“听说水月仙子根基被废，这辈子的修为也就止步于此了。”

“蓬莱仙府被毁了大半，山主更是重伤。”

“其他仙门尊者上苍山府帮忙要个说法，却都重伤而归。”

众人连连摇头，痛心疾首：“荒唐，松风仙尊怎么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他不仅将整个仙府搬入了魔族旧址，更是重金悬赏圣医慕璠的消息，逼得圣医销声匿迹。”

听到这里，慕璠挑眉，暗自发笑。

他放下银子，起身离去。

小巷深处府邸。

房内放着一炉鼎，上方悬空漂浮着一根人骨，正是之前慕璠抢夺而来的神魔骨。

慕璠此刻看向神魔骨的眼中却满是戾气。

自一月前抢夺回神魔骨，却始终炼化不了，反倒还把他灵火灵药吸收。

他便怀疑是有残魂遗留在内的原因。

然而一旦强行拉扯残魂，神魔骨便会激烈反抗，甚至隐隐有自爆的意识。

慕璠不想损伤神魔骨，毫无办法，只能开始思索帮颜书禾重塑肉身，以此牵引出残魂。

他已经收集了大部分药材，唯有一样东西，需要去苍山府窃取。

瘴雾林苍山府。

夜凉如水。

府邸中一丝生人气息也无，一道黑影从屋顶上踏过，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砰——”

府邸瞬间灯火通明，无数小魔冲了出来：“有人闯入！严戒！”

慕璠眉心一皱，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暴露。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踏出，白衣似雪，然而双目赤红，眼眸冰冷，无半点情绪，薄唇轻启：“等候多时。”

慕璠了然：“你早便知道我会再次回到苍山府，所以特意等着我的？”

他笑了，挑衅道：“何必呢，就算是颜书禾再次醒来，怕是也不想回到你身边，我又怎么可能将那一缕残魂给你。”

这话让姬祈年脸色更加冰冷，眼眸中妖冶红光闪过，诡异至极。

慕璠仗着对方投鼠忌器，道：“昔日你曾拿颜书禾心血养育灵植，现在到了它用处的时候了。”

姬祈年一顿，眼中闪过幽光：“我不相信你。”

“残魂在我手上，由不得你不相信。”慕璠哈哈大笑：“还是说你想让我直接毁了那缕残魂？”

姬祈年袖中的手骤然握紧，杀气乍现。

慕璠有些心惊，但面上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半响，姬祈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向慕璠。

慕璠接过，化作青烟离去。

姬祈年眼眸晦暗，半响，吩咐道：“全大陆找寻刚刚那人的消息。”

小巷府邸内。

有了用颜书禾心血养育出的灵植，神魔骨感受到牵引，果然不再排斥，自动飞入炉鼎内。

慕璠大感惊喜。

整整一个月，他都没再出门半步。

终于，擦了擦头上低落下来的汗水，上前从炉鼎中抱出一人。

再等了足足一日，他端着药推门而入，看到床上醒过来的人，含笑问道：“不知女仙可否还记得在下？”

半靠在床上的人回过头，是一张熟悉而美艳妖佻的脸。

正是颜书禾。

她目光平淡，微微颔首道：“慕璠圣医。”

第十三章

苍山府。

短剑突然发出耀眼灼目的红光。

姬祈年一愣，猛然站起身来。

握着短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颜书禾……”

他呼吸粗重起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脸上的神情一时间格外复杂，近乎扭曲。

他近一个月都阴沉赤红的眼眸微亮，充满了喜悦。

短剑挣脱不已，骤然离手，迅速的朝着一个地方飞去。

姬祈年半点停顿也无，紧紧跟上。

城中小巷。

颜书禾手臂挎了个篮子，正慢吞吞往家中走。

她还未适应新身体。

一阵风袭来，卷起鬓角边的碎发。

颜书禾不由闭了闭眼，便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不由一愣。

“颜书禾……”

熟悉的清冷嗓子响起，气流扑在脖颈和耳边。

颜书禾身子不由发抖。

她猛然挣脱开怀抱，向后退去。

眼中是满满的警惕意味，再无以往的半分爱意。

姬祈年心中一疼，心脏揪成了一团。

他克制不住上前一步，可颜书禾很快便后退了一步。

半响，颜书禾才微蹙着眉心，对着姬祈年行了一礼：“仙尊可是有事？”

姬祈年一瞬间心如刀割，连呼吸都顿住了。

以往颜书禾虽担着个仙侍身份，他却并不将她当作仙侍对待。

仍由颜书禾直呼大名，从不制止。

现在听到这样一声清冷疏离的问询，他默然半响，沉声道：“随我回苍山府。”

颜书禾有些错愕，半响浅笑道：“仙尊说笑了。”

姬祈年衣袖下的手有些抖，握紧又松开，但他面上却极力维持着情绪：“因为慕璠？”

语气平静到有些可怕，似乎里面蕴藏了无数情绪。

颜书禾感觉到某些不对劲，忙要后退，却见姬祈年突然逼近。

瞳孔一瞬间扩大。

“姬祈年！”

颜书禾怒声，抬手一巴掌。

姬祈年截住她纤细的手腕，牢牢把她制住在自己怀里。

菜篮子跌落在地上。

苍山府。

颜书禾被狠狠甩在了床上。

她震惊至极，连眼睛都睁大了。

“你疯了？！”

姬祈年眼眸妖冶光芒大盛，气息不稳，一瞬不瞬凝视着她，沉声道：“我确实疯了。”

颜书禾感觉有些惊悚。

这样的姬祈年，让她回想起当初需要每月吸食她鲜血的时候。

她语气抖了起来：“你……又要我鲜血了吗？”

姬祈年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怔怔凝视，默然片刻，问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颜书禾道：“是你当初说，苍山府从不养闲人。”

这话的语气平静至极，却让姬祈年有些站立不住似的，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喉间滚动，哑然开口道：“你从来都不是闲人。”

颜书禾与他那双黑沉沉的目光对上，不由移开了目光。

如若是以前，她听到姬祈年这话，怕是要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内心却毫无反应。

甚至觉得姬祈年说这话有些好笑。

她也真的笑出声来：“仙尊，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管是鲜血，还是灵骨，都可以直说。”

姬祈年闻言，一瞬间感觉喉间血腥上涌。

他呼吸重了几分，几乎忍不住捂耳不听。

然而他手臂却僵住似的，一动不动。

颜书禾缓慢而疏离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让他如坠冰窟——

“没必要说这些话来哄我，左右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第十四章

姬祈年终于发现，此时的他，在颜书禾那里，再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他似乎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沉默须臾，才露出一个略显无力的笑，嚅嗫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顿了顿，还是转身离去。

颜书禾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身形，没出声叫住他。

她在房中呆坐半响，才分出心神来观察四周。

房间里的布局还和她记忆中一样，一丝一毫都未有改变。

连她时常上街买回来的小玩意也放在原位，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去过似的。

颜书禾抿了抿唇。

她突然又听到了异动，有人站在门外。

“我给你送来晚膳。”

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的嗓音响起。

颜书禾道：“不用了，我不想吃。”

姬祈年沉默，半响又问道：“那你有什么想要的？”

颜书禾便直言道：“我想让你放我走，并且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门外之人没再说话，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颜书禾没再理他，拉起被子躺下休息。

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现在被姬祈年强抓回苍山府，还不知道慕璠会不会着急担心。

她救回自己，帮自己重塑肉身，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颜书禾不想再欠更多。

夜凉如水。

颜书禾迷糊间，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同时，一阵特殊香气袭来，带着些糜烂馥郁之感。

彻底清醒，猛然睁开眼睛。

姬祈年正缓慢抚摸她的脸颊，见人醒过来，手指一僵。

颜书禾偏头避开他的手，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