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俯视着我：“既如此，那便献上你的心头血。”

　　我愣了一瞬。

　　小荷说过，我只剩一滴心头血，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一旦没了，我就会彻底忘记所有记忆。

　　李明珩的脸格外的冷，冷的我不由得颤抖起来，冷的我连问他，如果没了心头血我就会忘记你的勇气都没了。

　　小荷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

　　我猝然回神，红着眼圈颤声道：“好。”

　　李明珩一挥手，小荷的刑罚结束了，我被带到了一处似曾相识的暗室。

　　李明珩将匕首冷漠地刺进我的心口，动作娴熟冰冷，好似做过无数遍了。

　　心口剧痛。

　　我还是猫时的记忆一点一滴浮现。

　　我给李明珩抓鱼吃，我和李明珩一起在佛前打坐的回忆都如如梦似幻般快速闪过。

　　最终停留在我为他死去的那段记忆。

　　那一天，我闻到了李明珩饭菜里有奇怪的味道。

　　我打翻了饭，李明珩也不生气，只是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脑袋：“小家伙，下次再这样可要罚你了。”

　　这时，一只小鸟过来吃食，下一刻就倒地死了。

　　李明珩按着我脑袋的手紧了紧，嗓音沉沉：“小家伙，幸好有你，不然我就死了。”

　　“你救了我一命，为了报答你，我明天带蜀香楼的烧鸡给你。”

　　烧鸡！

　　我最爱蜀香楼的烧鸡了。

　　次日，我正悠哉晒着太阳等着李明珩给我带烧鸡。

　　下一瞬，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吊死在了李明珩的房门之上。

　　带着烧鸡回来的李明珩看到了我的尸体。

　　他僵在原地好久，才踉跄着上前，颤着手松开套在我脖子上的绳索。

　　那是我第一次见李明珩哭。

　　我的灵体碰触不到他，只能围着他，喵喵地叫着表达焦急的心情。

　　不要哭，明珩。

　　李明珩哭累了，才抱着我的尸体掩埋在了院子里。

　　同时还放进去一块血玉。

　　他红着眼睛说道：“小家伙，下辈子投胎成人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泥土一点一点掩埋，我视线之中是李明珩猩红一片的眼底。

　　蓦然间，心中骤然有了一个强烈渴望的愿望。

　　——我想要变成人！

　　随着我的信念愈发强烈，那血玉竟融入了我的身体。

　　等我再次睁眼，我就成了秦染。

　　随着刀身一点一点拨出，记忆慢慢模糊。

　　我真的好难过，我不想忘记这些美好的事情。

　　我不想忘记李明珩……

　　我流着泪，颤抖着手紧紧抓住了他拔刀的手。

　　他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

　　我却泣不成声：“明珩，我已经变成人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刀已拔出，却砸在了地上。

　　‘叮’的一声。

　　李明珩瞳孔骤然紧缩，脸色霎时白的宛如鬼魅一般。

　　我目光带着无尽的眷恋。

　　猫不会记恨她的人类的，只是可惜了，到如今都没能完成约定。

　　记忆一点一点消散。

　　在李明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用最后的力气碰了碰他的脸。

　　“你答应过要给我买蜀香楼的烧鸡，要记得这个约定啊。”

第10章

　　轰——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李明珩耳边炸响。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秦染，这个约定只有他和小家伙才知道。

　　她是君山寺的小橘猫？是——

　　小家伙？

　　秦染的身子倒下来，李明珩先是一愣，继而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声咆哮：“国师，国师呢？”

　　李明珩脸上满是仓皇无措，低头看着闭目的秦染：“染染，小家伙，你醒醒，你看看我。”

　　他的声音嘶哑无比。

　　国师赶了过来，用银针止住了血包扎好后，向李明珩禀报：“皇上，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取血了，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李明珩惨白着脸，丝毫没有听进去，他只沉声问着：“取完三滴心头血，她就会全忘了吗？”

　　国师颔首：“是的，取完三滴心头血，便会忘记取血之人的全部记忆。”

　　话音落下，室内便陷入寂静凝结之中。

　　良久，李明珩才抬眸，目光复杂地望着国师：“国师，这世间可有兽类转世投人胎的例子？甚至还带着记忆。”

　　国师顿了一瞬，明白他想问的问题。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皇上，娘娘前世的确与您颇有渊源。”

　　李明珩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失神了一般怔愣在原地。

　　这话直接表明了秦染就是小家伙。

　　她就是君山寺陪伴他长大的小橘猫。

　　可自己却深深地伤害了她。

　　……3

　　我被痛醒了。

　　心口痛，头也痛。

　　迷瞪地睁开眼，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哪里？

　　新帝登基，要开始选秀女。

　　我痴傻了十多年，这才清醒了两年就要进这吃人的宫中。

　　娘抱着我哭的昏天暗地：“我的儿才清醒两年就要参加选秀，这可怎么办？”

　　爹不住地叹气：“想个法子让染染落选。”

　　娘擦了擦眼泪：“给染染换些朴素的衣裳来。”

　　昨日的我还在准备进宫的衣裳，一觉醒来，怎么会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片紫檀木镂空雕着盘龙的床罩映入眼帘，我听母亲说过，任何带龙的纹路只有天子可以使用。

　　所以……

　　我瞬间清醒，这是龙床？我怎么会躺在龙榻上？

　　“染染，你醒了？”

　　一道沙哑带着颤意的嗓音传来，我呆愣望去，就见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靠了过来。

　　视线往下。

　　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威严冷厉极了。

　　我抖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母亲昨日还在耳提命令。

　　进宫见到皇帝要行礼，不然要掉脑袋的。

　　我顾不上疼痛，起身下了龙床“扑腾”一声跪下：“参见皇上。”

　　起的太急扯到了伤口，我的脸色霎时白了，不禁痛呼出声：“嘶……”

　　下一刻，我就被李明珩一把抱起，轻轻地放在了龙榻上。

　　他的动作好似对待珍宝一样。

　　我困惑地凝视着他，就见他眼底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有怜惜、爱意和痛楚。

　　他嗓音发紧：“染染，从此以后，你都不用行礼。”

　　心中很是不解，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看了眼外面天色，好像快黄昏了。

　　家中有门禁，再不回去要挨罚了。

　　我抛开杂念，对着李明珩说道：“多谢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女该出宫回府了，不然家父家母该着急了。”

　　一刹那，李明珩的脸色难看无比。

　　他僵住了身子，嗓音里满是沉重：“染染，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神色好奇怪。

　　小心地回答：“皇上，臣女不曾见过您。”

　　那一刻，李明珩的目光像是要碎了一般。

　　随即，他晦暗不明地盯着我，唇间呢